■魏永祥 本报记者 张文章 耿记安 王文郁 顾艳伟 李建/文 本报记者 董芳忠/摄
　　本报近日报道了山东省济南市部分中石化加油卡卡内剩下不到1元钱时就无法加油，而退卡时零头又取不出来的现象。有关法律人士认为，上述做法违反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侵犯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这种情况在全国是否普遍？消费者对此持何种态度？本报近期组织各地记者就此进行了联动调查。
■记者调查
各地中石化加油卡普遍不能清零
●福州
　　福建省福州市区的加油站多半属中石化旗下，8月11日，记者以办加油卡的名义到两家中石化加油站进行了暗访。在中石化福州杨桥加油站，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办卡申请表后告诉记者，办加油卡不需要手续费，但每次充值最少须充100元以上。记者询问加油卡余额不足1元能否加油，工作人员表示，每次加油必须加一公升以上，因此卡内余额至少要有七八元。记者又问退卡时能否取出余额，该工作人员明确表示，该加油站不能办理退卡及退款手续，用户须到中石化福州分公司总部办理，手续比较麻烦，不如继续充值使用。
　　在中石化福州晨光加油站，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卡内余额为一两元时，加油枪无法加油。随后记者获知，该加油站只能刷卡加油，不能办理充值、退卡退款等手续。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中石油旗下的加油站对办卡充值的基数要求较高。8月12日，中石油福州南门加油站工作人员称，办理加油卡免收工本费，但每次充值须1000元以上，余额不能退，但可在加油站便利店内刷卡消费。记者问，为何每次充值得1000元以上时，对方称这是公司统一规定，而且每次充值1000元，油价可优惠0.1元/公升，充值3000元，可优惠0.15元/公升，充值1万元，可优惠0.2元/公升。此外，加油卡余额不足1元时加油不能清零。记者还到中石油福州名星加油站进行了采访，了解的情况与南门加油站基本一致。
　　福州市民营加油站大多只有一个站点，多未推出加油卡办理业务。福州市政加油站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用户在该站都是使用现金加油。福州三兴加油站负责人称，用户可购买该站的加油票，油票每张面值百元以上，可以享受价格优惠，余额可以退。
●郑州
　　8月11日，在河南省郑州市西四环与中原西路交汇处西南角的一家中石化加油站，记者向工作人员咨询了办理加油卡的相关事宜。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这办不了加油卡，如需要办理可到中石化郑州分公司指定地点进行办理，每张工本费15元，充值超过1000元可免费办理。”记者问余额不足1元能否加油，她回答说，卡内余额至少要有0.73元，否则加不上油，余额也不能退。“为啥加不上油也不退钱呢？”记者问。她回答：“加油卡的背面写得很清楚，此卡一律不退现金，这是规定。
　　在郑州市西四环与中原西路交汇处东南角的另一家中石化加油站，记者了解到的情况与上述情况一致。
　　记者还在郑州市另外两家中石油加油站进行了走访，发现中石油加油站办加油卡不收取任何费用，也不会出现卡内余额不足1元加不上油的情况，加油可以精确到分。此外，卡内余额可以退。
　　8月12日，记者来到位于郑州市淮河路大学路上的一家名为“平价好邻居”的民营加油站。当记者咨询办加油卡是否收取手续费时，一位工作人员表示不收费，但首次充值最低不少于1000元。对于加油卡出现不足1元的零头的情况，他告诉记者：“用户如果提前告知工作人员需要加完卡内不足1元的零头的话，工作人员调整一下加油软件程序便可以把零头也加完。如果退卡，余额也可退。
　　随后记者又来到了位于郑州市汝河路上的一家名为“大桥石化”的民营加油站。该加油站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已经办理了几千张卡，还没有出现剩零头加不上油的情况，用户如果要退卡，零头也可以退。”在大学路长江路大桥石化加油站记者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沈阳
　　8月9日，记者驾车先后到中石化沈辽路加油站、惠工加油站以办卡的名义进行了咨询，得知两家加油站均暂未开通办理加油卡业务。
　　当天，记者驾车驶入民营的虎跃加油站，在加完300元93号汽油后，记者来到该站营业室开发票，顺便咨询营业员办理加油卡的手续，对方表示办卡不收工本费，但首次充值至少需要存入1000元。记者问如果加油卡内余额不足1元钱是否可以加油或退卡退款，对方均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8月10日，民营双喜加油站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加油站以证代卡，办证免费，只要预先存入1000元以上加油费，今后便可持本加油，加油证中剩余1元以下零头，可加油清零，可以持证退费，不收任何手续费。
　　记者当天还走访了两家中石油旗下的加油站。工作人员均表示，只要车主提供身份证原件、复印件，预交1000元以上加油费，即可免费办理加油卡。由于加油卡余额不足1元时，加油机难以准确识别加油量，所以无法为消费者提供加油清零服务。此外，不能退卡退费。
●南宁
　　8月10日至8月12日，记者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共调查了7座加油站，其中除3家民营加油站不办理加油卡业务外，另外4座加油站均可以办理加油卡业务，卡内余额不足1元时均不能清零，也不能办理退卡退费手续。
　　记者调查的加油站中，属于中石化和中石油旗下的各有两家。中石油南宁东环加油站、金华加油站及中石化南宁中华加油站、安华加油站均提供免费办理加油卡业务，前两家加油站不收取工本费，后两家则要收取10元工本费。上述4家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均表示，消费者办理了加油卡后，不能办理退卡业务，卡内余额也不退还。
　　记者调查的3家民营加油站中，南宁壮鹰加油站、星湖加油站均表示不办理加油卡，南宁安远加油站表示可以办理加油本。安远加油站工作人员表示，本内余额不足1元时，可以加油，但不予办理退本退费手续。
●石家庄
　　同样金额的加油卡，除中石化加油站外，其他加油站基本都可以刷卡刷到“余额为零”。而对于未消费完的加油卡，各加油站都不办理退卡退费手续，这是记者近日在河北省石家庄市调查了解到的情况。
　　8月11日，记者来到位于石家庄市龙泉东路的一家中石化加油站。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办理加油卡只需出示个人身份证即可，无需任何手续费。但加油卡办理后就只能长期使用，中途不能退卡。她同时提醒记者，卡内余额少于0.7元时便不能继续使用，且不能退卡退款，此时要么废卡要么续费，并称“电脑就是这样设置的”。记者随后走访了位于石家庄市裕华路高速路口、友谊大街等处的中石化加油站，得到的答复与上述加油站基本相同。
　　在位于石家庄市和平路与植物园交叉口及友谊大街与石清路交叉口的中石油加油站，工作人员均告诉记者，持个人有效证件即可在该站办理加油卡，但办卡后不能退卡，加油卡里的钱可以刷至余额为零。
　　此后，记者走访位于石家庄市龙泉路与北三环交叉口的鸿业加油站及位于石清路与北三环交叉口的石津加油站等民营加油站，得到的答复均是可以免费办理加油卡，卡内剩多少余额都能加油，但不能退卡退费。
加油站加油卡清零及退余额调查情况
加油站类别 调查数量（家） 加油能否清零 能否退余额中石化加油站 10（注：2家不能办卡）8家不能2家能退，手续繁琐，6家不能退中石油加油站 10 6家不能，4家能 2家能退，8家不能退民营加油站 11（注：4家不能办卡）6家能，1家不能 4家能退，3家不能退
制表：何永鹏
■消费者态度
为了方便不得不接受霸王条款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绝大多数消费者对加油站加油卡不清零且余额难退的现象表示不满，但多数消费者同时表示，考虑到加油方便及维权很麻烦，不得不不接受这样的霸王条款。
　　一位郑州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每次遇到加油卡的余额不足1元的时候，得知加不了油也取不出来，感到很生气，但又觉得这只不过是几角钱的事，没想着和加油站较真。
　　南宁车主韦先生表示，卡内余额不足1元时不能加油也不能退款的做法不合理，虽然钱不多，但毕竟是我的，加油站没有理由不退还。“同样都是加油机，为什么有的加油站的加油卡就能刷到余额为零呢？”一位石家庄市民对于该市中石化加油站“电脑设置不能刷卡到零”的说法表示不解。
　　而对于办油卡时手续简便，退卡时手续繁琐，不少消费者也颇多微词。“退卡手续这么麻烦，不少消费者只能选择弃卡。”一位福州市车主这样说。
　　记者从福建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投诉部获悉，今年以来该部门受理了不少关于加油卡霸王条款的投诉。消费者谢先生诉称，当初在中石油晋江加油站办理加油卡，办理时商家称可以随便充值多少，但后来又要求每次最少充值1000元以上。泉州消费者彭先生诉称，他在中石化泉州加油站办理的加油卡损坏，无法加油，但卡内还有几十元，他要求加油站退还卡内余额，加油站却要求其补卡，否则不予退款。
■消协声音
卡内余额属消费者私人财产
　　广西壮族自治区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秘书长叶桂明、辽宁省消费者协会投诉部主任冯增雯及福建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投诉部主任段建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均表示，加油卡中的钱是消费者的私有财产，卡内余额不足1元时，油品销售企业既不予以退款又无法进行加油，实际是对消费者私有财产的非法占有，属于侵权行为。由于消费者数量庞大，这笔钱可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支持消费者要求加油站提供清零服务的合理要求，如果加油站加油机无法实现清零服务，那么企业应该为消费者提供便捷的人工退费服务。
　　河北省消费者协会社会监督部副主任冯贺表示，刷加油卡是消费者与经营者对未来购油合同发生时一种结算方式的约定。如经营者确因技术问题不能足额加油即“刷卡到零”，应为用户退款且不能设置任何条件。
■法律观点
加油站做法违反公平交易权
　　广西桂通律师事务所律师李万峰说，根据我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有关规定，消费者享有与商家公平交易的权利。《合同法》也明确规定，经营者与消费者订立合同时要遵循公平原则。加油站单方约定办理加油卡后不予销户，不退卡内余额的规定显失公平，属于霸王条款。
　　河南裕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齐勇智表示，消费者遇到上述情况可以直接向工商机关申诉，或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进行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