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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乡
作者:刘文新 王文郁 刘铭 吴采平 周余涛 徐文智 李建 董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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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西站售票大厅,一对来自安徽阜阳的情侣在焦急地等待回家的车票 本报记者 董芳忠/摄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每一个离家的人,心里都留存着一份眷恋,装满了对故乡的思念,装满了对故土的向往。年关至,思乡之情总会变得强烈。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能勾起游子们浓浓的思乡之情。无论身在何方,心始终在故乡的那一头。
住院少年之乡愁
■刘文新
  一个月前,江西省新余市14岁的少年易辛到山城重庆求治眼疾,当时以为拿几帖药就可回家继续他的学业。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他只能静静地趴在住院部的病床上,遥想家乡的山山水水,回味学校的朗朗书声。
  去年端午节的时候,小易辛的右眼前面老是浮现黑点,“视网膜脱落”这一病魔侵入到他的眼窝。到广州治疗两次后,病情继续恶化,已失去手术价值,医生建议放弃治疗,为保住左眼,还须摘除病眼,安装义眼。
  小易辛的生活被限定在狭窄的病床上,不能看书、不能看电视、不能发短信。孤独、寂寞、痛疼、烦躁、苦闷,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惟一的精神寄托,是手机里周杰伦的歌曲《千里之外》。千里之外的故乡,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歌词“那薄如蝉翼的未来”,更是深深地刺动着他青春的心弦。
  年关临近,病友们一个个都踏上了归途。空荡荡的病室里,小易辛反复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1月12日,小易辛又问主治大夫:“我们能回去过年吗?”当大夫给出“下周可以出院”的答案后,小易辛高兴地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快!快去买下周一的火车票。”吓了妈妈一大跳。由于爸爸只买到了六天后的硬座票,小易辛还抱怨说“要多呆两天,好烦”。“好在19日回家后,同学们还在学校补课,我要先去学校转转,再到我的座位上去坐一坐。我离开同学们实在太久了。春节期间嘛,肯定要好好地疯一把,把在医院的‘损失’补回来。”
家是一个磁场
■王文郁
  新年来临,街头巷尾到处谈论的都是如何回家过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思乡之情、思念亲人之情,伴随春节的临近,总会变得越发强烈。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尽尽孝道;回家看看,与亲朋老友共忆往昔,叙叙情谊;回家看看,了解家乡变化,再谋发展。
  家,是一个神圣之所,让人梦牵魂绕;家,是一种精神寄托,让人无后顾之忧;家,是一缕看不见的情丝,扯不断心相连;家,是起点和终点,周而复始地循环一次次人生旅程;家,是大脑中那片抹不去的记忆,如同磁场吸引着游子回归故里。
  又是一年春节临近。过去的一年,收获也罢,欠收也好,火车站、汽车站,那排得长长的购票队伍,手拎肩扛大包小裹的人群,虽然各奔东西,但目的地只有一个——家!
  回家……回家……
  回家的旋律在每个人的心头响起,这就是中国人的春节,永恒的节日,回家的节日。
我以我情书故乡
■刘 铭
  离春节还有很长时间,远在四川达州的父亲就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和母亲决定今年回老家过年。父亲特意叮嘱说,你岳父刚过世,就留在成都过年吧。父母年近七旬,这些年每年都要回几趟老家,虽舟车劳顿,却神采焕然。去年年初,父亲还特地对故乡的风土人情做了考证梳理,写了五万多字的《家乡风情考》,上传到博客,与刘家的子弟们分享。
  龙年春节,我的念想注定要与父母同行。我决定写一副书法作品,来表达对故乡的思念。我首先想到“桑梓情深”四个字。“桑梓”源于《诗经·小雅》中“维桑与梓,必恭敬止”的诗句,是说家乡的桑树与梓树是父母种的,对它要表示敬意,后人用来借指故乡。我的故乡在四川通江县最边远的龙凤乡,我在那里长到15岁离开。“一枝一叶总关情”,行之愈远,思之弥深,即使用最浓重的笔墨,也书写不尽这份乡情。
  故乡虽没有丰富的物产,没有能贡献GDP的自然人文景观,但在我看来,她才真正称得上美丽富饶。小河清澈见底,拣起鹅卵石能砸到水中游鱼;煮鱼不用油和调料,鱼香可飘过几田几坝;故乡的猪肉、鸡肉不用烹制就能闻到浓浓的肉香;家家户户过年特制的腊肉、香肠,祖祖辈辈都在吃。道法自然,儿时的故乡美是汉隶,是魏碑,古拙而厚重;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中正而平和。
  只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来自故乡的猪肉、鸡肉不那么香了。偶尔回去,见到的多是留守老人和孩子,小时候拣拾麦穗的良田荒芜已久。我也像台湾诗人余光中那样有了“乡愁”,那是一场梦,儿时的故乡在梦里,今天的故乡在梦外。
  我曾深思过,儿时的故乡为何如此令人迷恋,仅用“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这句话无法概括。故乡有浓郁的儒家文化理念,“和为贵”、“勿以强凌弱”、“和气生财”等理念,在刘氏宗族的祠训、族训和家训中俯拾皆是,人们普遍信奉“族风正则四邻安,家风正则人财兴”。我突然想到北宋大书法家米芾的一句诗:路不拾遗知政肃,野多滞穗是时和。因为不管怎样,仓廪实礼义兴天地人和是最终检验标准,也是最简单的标准。
  于是,我决定书写米芾的这句诗送给故乡,作为龙年新春的祝福。
儿时的麦芽糖
■吴采平
  我的老家在湖北省天门市江汉平原地区,典型的鱼米之乡、产棉大县。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我,儿时记忆中,最浓的年味莫过于和父亲一起熬制麦芽糖。
  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开始熬制麦芽糖。父亲将小麦放在水里浸泡后,放在筲箕里,每天早中晚洒一道温水。几天后,等到麦子发芽了,将麦芽切碎,放进煮熟的米粥中,搅拌均匀并冷却,然后用一块纱布进行过滤,过滤出来的水就可以熬制麦芽糖了。
  由于白天大人们都很忙,熬制麦芽糖一般都在晚上进行。这时候,我和姐姐便早早守在灶旁,盼望着麦芽糖起锅的那一刻。父亲将过滤出来的水放进一口大锅里,用火慢慢地熬,母亲则往灶里添柴。我们咽着口水,一眼不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糖水,父亲舀出半碗,笑着说:“你们来尝尝。”还没等凉下来,我就一咕噜倒进了肚里。除了烫,嘴巴里就剩甜味,一直甜到心里。
  这时候,父亲会抽空用灶火给我烤几块糍粑,糍粑的香味与麦芽糖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我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随着锅里的水慢慢减少,麦芽糖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由先前的糖水变成了糖稀,可以用筷子拿在手上搅,也可以学着捏糖人捏出各种形状。猪八戒、孙悟空、唐老鸭的形状捏得最多。最后的工序就是起糖,要将熬制好的麦芽糖起锅,趁着糖的高温不停地扯动,叫扯糖。我呢,则在旁边给父亲打下手,一会儿换一根凉的扯糖棍,一会儿坐在石磨上帮忙拉。琥珀色的麦芽糖经过拉扯后变得很白,如果用糖果纸包装后,类似于现在的大白兔奶糖。熬制好的麦芽糖可以用来制作麻糖、糙米糖等。这是记忆中最深刻的年货,因为里面有自己的一份辛劳、一份参与。
  现在,消费水平提高了,超市里花花绿绿的糖果随处可见,随时可以买,没有了小时候的期盼。加上麦芽糖制作工序繁琐,整个熬糖的过程花费四五个小时,就连农村人也很少熬制了。麦芽糖的味道,只是永久地留在了记忆里,那是儿时过年的味道。
亲情盛宴
■周余涛
  天气冷了,年味浓了,脚步快了,眼眶热了。我仿佛看到了母亲一次又一次蹒跚到窑洞外的高坡上,在寒风中翘望进村的路,呢喃着,守候着。那熟悉的身影和亲切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翻滚着,不由地,我的心跳加快了。过年回家,就是对母亲最好的回报。
  我的老家在陕西关中北部和陕北接壤的澄城县最西边的一个小山村,三面临沟,北通黄龙山山脉,贫穷,落后。小时候,吃不饱,长年靠吃野菜、红薯麦饭、红薯面为生。母亲心灵手巧,把仅有的食物变着花样做成美食,让我们弟兄几个吃得津津有味。
  记忆最深的是1971年,我刚上初中,我的大哥当兵入伍。这一年,全生产队每人全年只分了三十斤小麦。春节时,母亲以革命军属家庭的名义,从队上借了二十斤小麦,父亲带着二哥在隔壁三叔家推石磨子,把小麦磨成白面。终于在年三十的上午,蒸了一锅白馍馍。晚上,母亲兴奋地擀着皮儿,全家人围在土坑上,包用萝卜、茴香等搅拌的菜馅饺子。饺子煮好后,母亲先要给神像献上一碗,再让我给隔壁的奶奶送去一碗,我们弟兄几个才能动筷子。这时候的我,总是右手拿着筷子吃饺子,左手拿着夹辣子的白馍馍不放,怕被别人抢去似的。母亲总是笑着安慰我:慢慢吃,都会有的。我们盼过年,就是能吃到白馍和饺子。
  大哥复员回乡参加了工作,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一年春节,大哥特地从县城带回一台黑白电视机,在窑洞上架了天线,全生产队的人都来我家看中央台的春节晚会,说声、笑声一片。一辈子没去过县城的奶奶,一句“他们是咋把人压得那么小,装在匣子里还能说话”的话,惹得一窑洞人哈哈大笑。
  母亲看着我们长大、成家,有了各自的生活,被我们带出了村子,走进了省城。母亲说她这辈子都不敢想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她很知足,但她留恋她的窑洞。每逢过年,我们弟兄四个都会回到老家的那个大窑洞,陪母亲包饺子、吃团圆饭。
  而今,母亲已经八十有五,我们陪她围坐在大窑洞的土炕上包饺子、话家常的日子,弥足珍贵。过年,就是尽享这席亲情盛宴。
除夕,那一碗香喷喷的扣肉
■徐文智
  春运这段时间,每当经过火车站,看着广场上如潮涌动的人流,头脑里某个思绪便愈来愈强烈:春节快到了,在外忙碌了一年的亲人,此刻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火热的旧土炕、村外割猪草的大山坡、屋里田间辛劳操持的母亲和顽皮可爱的孩子。为了这些念想,人们奔波在春运的大潮中,经过几十小时的火车咣当,几小时的汽车颠簸,拖着几欲散架的身体,可当自己站在家乡的田陇上,喝着亲人递过来的热水,看着母亲乐呵呵的笑容,搂着欢快喜悦的孩子时,心里便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感。此时,旅途的倦怠一扫而光。
  不过,这些年,回家过年的气氛似乎有些淡了。父亲母亲过世后,家对我的概念就只剩下回忆和思念。除夕之夜回到父母生前居住的老宅,端详着二老的遗容,摆上点心水果,点上香,一边磕头一边落泪。
  在父亲位置上,一直摆放着他生前最爱吃的扣肉。小时候,母亲拿手的扣肉是父亲和全家孩子最期盼的美味。每当除夕夜,大盘小碟过后,一嘴油腻的父亲总要嘟哝说:“扣肉怎么还没好?”当一大碗扣肉刚刚端上饭桌,父亲总是第一个拿起热馒头,用筷子把馒头分成两瓣,然后夹起几块油光肥腻的扣肉放到馒头里,趁着一股热劲,狠狠咬上一大口。每当这时候,看着父亲陶醉的表情,我总想,对父亲而言,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可能就是母亲为他做的扣肉了。
  耄耋之年的父亲,仍然爱吃扣肉。我清楚地记得父亲过世的那一年除夕,在一家人的再三劝阻下,血脂高的父亲还是执拗地吃了几块他最爱吃的扣肉。
  如今,父亲母亲离开我已经三年有余。每当除夕之夜,我总要让妻子在父亲的位置上,摆放着他最爱吃的扣肉。龙年的除夕就要到了,在一家人团聚的年夜饭上,我最想的还是那一碗香喷喷的扣肉。
年,只在家里
■李 建
  过了腊八,大街小巷的商铺又响起了各种版本的拜年歌。其实,让人兴奋的“年”并不在这些喧闹处,而是在家里。“我们都是异乡客,而年,只在家里”。12年前一个临近春节的傍晚,站在北京阜外大街过街天桥的高处,看着那些漂在北京的异乡人背起归家的行囊,行色匆匆,一位老家在南方的同事如此感慨。“年,只在家里”。12年,忙于赶路的我,内心其实越来越坚实与粗砺,但每到春节,“身是异乡客”的感觉却总会变得分外强烈,而同事那句“年在家里”的唏嘘慨叹也总是浮上心头。
  年是乡情与乡音。此刻,南关天水桥附近的年货大集肯定挤满了人吧,集上少不了红彤彤的满城磨盘柿子,金灿灿的蠡县大鸭梨。拎两尾唐河的鲤鱼,再提一只马家老鸡铺的烧鸡,满街都飘散着驴肉火烧的香味儿,一簇簇的冰糖葫芦像盛开的花朵。满耳朵都是那慢条斯理、抑扬顿挫的老保定话,就好像是上好的面粉做出的面条,筋道、绵软中带着一股韧劲儿,透着说不出的亲切。
  年是亲情与惦念。此刻,老爸也许在超市里置办着年货吧,老人家总是想多买些儿子、孙子爱吃的东西。妈妈此时正忙着贴窗花吧,不然就是在为我们一家整理着床辅吧。睡在妈妈亲手辅的被子里,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年到头,老人家最盼着就是这几天,能和儿孙团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年是团聚与乐活。此刻,冬日的白洋淀已是百里冰封了,收割了芦苇的苇地裸露着,其间点缀着片片鞭炮的红衣,如冬日里开放的朵朵小花,不时有一两只寒鸟从干枯的苇丛中鸣叫起,飞向蓝天……此刻,尽管还在石家庄忙碌,可我的思念,怎能不如葳蕤的藤蔓般,蜿蜒到百公里之外的故园。
  近乡情更怯!也许,只有回到那条熟悉的街道,只有推开那扇熟悉的家门,只有听到那熟悉的大院里鞭炮的炸响,那个满载着浓浓乡愁的“年”,才是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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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2 版:特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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