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武晓莉
　　日前，工业和信息化部就《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 (APP)预置和分发管理暂行规定》公开征集意见。其中规定，手机中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和应用商店等基本应用外，其他软件一律应可卸载。同时要求应用软件不得侵犯用户合法权益。
　　面对乱象丛生的手机软件应用市场，人们不禁要问：手机厂商为何如此热衷预装内置软件呢？
预装软件行业乱象丛生
　　长期以来，国内手机市场（尤其是安卓手机）的软件应用管理方面乱象丛生，一些品牌的智能手机，上市前甚至预装了70多款软件，而且其中很多是恶意软件。
　　艾媒咨询张毅说，市面上超过96.2%的手机预装软件在10-40款不等，每款软件的预装价格为0.5-10元左右。
　　手机安全专家高祎玮说：“预装软件进入手机主要是通过预装渠道，可以是手机厂商、中间商、街头刷机店等。预装软件里有很多推广的应用，而这些应用大多数是用户不需要的，如果在系统中存在，不仅占用手机本来就不多的存储空间，影响运行速度，还因为某些应用有开机启动等行为，导致手机耗电增加，甚至偷跑手机流量，如果这些应用还有流氓或木马行为的话，对手机用户的隐私、财产安全的危害就更大了。”
　　更有甚者，一些预装软件在手机开机后便自动运行，用户没有权限关闭。这些软件在后台疯狂跑流量，导致用户话费被莫名其妙地扣掉，甚至窃取用户个人隐私，让用户面临更大的风险。
　　某国产手机企业负责人刘宁说：“厂家的做法一般不会告知用户这些软件是不可卸载的。有些根本就是流氓软件，光占内存也没什么用处。有的还有偷跑流量、吸费、盗用用户信息等危害用户利益的问题，实在是没什么好处。用户的感知也非常不好，觉得被侵犯了知情权、选择权等，因此，很多用户对这类不可卸载的第三方软件都深恶痛绝。
手机厂商“无利不起早”
　　“当然是利益驱动。”刘宁说，“厂家现在把一些第三方预装软件设置成不可卸载，主要原因是与第三方软件开发商签过利润分成协议。而协议对预装软件的激活率和活跃度有要求。如果设置为不可以卸载的话，必然会提高这些软件的激活率和活跃度，手机厂商因此就能从第三方软件厂商那里得到更高的分成。”
　　某手机企业内部人士坦言，现在手机市场的价格战太过激烈，很多手机都以成本价甚至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只卖手机是赔钱的，因此需要寻找其他的利润模式。通过预装软件赚取收入，也是手机厂商反补售价的一个重要来源。这位人士说：“就像看免费视频要先看一段广告一样，消费者以低价格购买手机的同时也顺带接受一些预装软件。”
　　据业内人士透露，手机厂商在系统中每预装一款软件，会获得5元左右的收益，部分收益高达10元或者更高。也就是说，一款预装了70多款软件的手机厂商，每销售一部手机，在软件预装方面的收益最低都有350元。
　　“厂商的确可以从预装的第三方预装软件里分到利益，现在第三方软件厂商给的分成比例也不少。”刘宁说，“比如一款销量仅仅在几万台的手机，如果里面有第三方预装软件的话，每个月就能分到十几万元。”
　　那位业内人士说。眼下，一部普通智能手机售价不过千元，亏损卖硬件，靠预装软件盈利，已成为国内手机行业的畸形生态。
　　不过刘宁不同意靠预装软件盈利的说法，他说：“手机厂商靠这个分成盈利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弥补一下成本吧。”
苹果内置为何不能卸载
　　苹果手机中诸如股票、影片等内置软件，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但也不能卸载。9月份，苹果CEO库克曾表示，对于用户不常用的内置软件，将考虑允许用户将它们放入一个文件夹，以此腾出桌面空间。也就是说，这些软件依然是不可以卸载的，对此，有些用户表示不解。
　　刘宁认为，这是没弄清楚工信部规定的含义。他说：“工信部的规定是针对第三方软件来讲的，不是针对IOS或者Andriod的系统软件，正规厂家对预装的控制都是非常严格的，轻易不会预装第三方软件。苹果IOS基本没有第三方软件，嵌入苹果系统的预装软件，都是自己开发的，应该不在规定涵盖的范围内。”
　　运营商的定制机一般都会有预装的第三方软件，一些是自己的业务软件，一些是与他们合作的厂家的第三方软件，数量比较多。但由于是定制机，本身有比较大的价格优惠，因此，用户对此的容忍度会高一些。
　　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说：“目前运营商也都对内置的第三方软件厂商提出要求，要求定制机预装软件可以卸载。虽然也不是心甘情愿，但也不得不做吧。”
　　这位业内人士说：“定制机预装软件的目的有很多，预装自己的业务只是一方面。对于运营商来说，他们也清楚，你预装再多，如果你的业务不好用，自然不会有人用。而且如果不好用还不能卸载的话，必然引起用户不满，影响远期利益。”
　　也有一些手机厂商打出了不预装第三方商业软件的旗号，比如360奇酷手机，所有预装类的软件都可以任意卸载，如果用户愿意，甚至连闹钟都可以卸载。这样做，无非是不想趟预装软件的浑水，把握用户真实需求。
　　广州某手机渠道商梁先生对记者说：“对预装软件不能一刀切，要分清楚类型。手机预装软件首先是个‘便’字。比如QQ、微信已成为大众标配软件，每天都在使用，预装这类软件，消费者不会排斥。就好像卖的衣服都有纽扣和衣袋一样。”
仅有《规定》还远远不够
　　手机预装软件，能为手机厂商带来巨大的利益回报。工信部强制性标准出台后，将使预装软件行业有法可依。但是要想真正杜绝预装软件的混乱局面，仅有《规定》恐怕还远远不够。
　　梁先生认为：“客户选择权其实应该发生在购买手机的时候，而非客户购买之后，就好像购买任何电子设备，都有一些固化的功能，消费者可以在购买期间决定取舍。”
　　他说：“从监管和规范的角度看，每一款电子产品在硬件指标、发射功率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国家标准，唯独软件没有出台相关规范。而且将来即使出台这个规范，也要跟硬件规范不一样，应该能随产品迭代而迅速调整才行。有法可依商家才有生产依据，政府才有执法依据。”
　　梁先生认为，能卸载不是解决之道，重要的是恶意软件的源头。“科技靠删除能挡得住吗？”他说，“坦白说，即使一个软件都不安装，以现在的科技，在消费者使用期间，各种恶意软件还是无孔不入的。就好比PC，买回来格式化后，只安装一个Windows，但接下来呢？经过用户的各种误操作，或者不熟悉要安装的软件或下载渠道，一样会在PC上造成各种病毒、非法软件的泛滥。因此，防要从根源防起，立法规范行业，惩罚软件开发者，教育消费者。而不是只要求厂商少安装几个应用，或者能允许消费者删除，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策。”
●链接
《规定》规范了些啥？
　　从 《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APP)预置和分发管理暂行规定》征求意见稿的内容看，主要规范了两个方面。
　　一是限制内置应用的越权行为。《规定》要求，生产企业和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所提供的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必须符合相关标准要求。不得有调用与所提供服务无关的终端功能、强行捆绑推广无关应用软件、未经明示且经用户同意，实施擅自收集使用用户个人信息、强制开启应用软件、违规发送商业性电子信息等侵害用户合法权益和危害网络安全的行为。
　　二是对手机出厂预装的不可卸载应用进行限制。《规定》要求生产企业和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应确保除基本功能软件外的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可卸载。基本功能软件是指保障移动智能终端硬件和操作系统正常运行的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主要包括操作系统基本组件、保证智能终端硬件正常运行的应用、基本通信应用、应用软件下载通道等。终端中预置的实现同一功能的基本功能软件，最多有一个可设置为不可卸载。
（武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