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娟制图
■本报记者 胡军
　　日前，声称要打造生鲜界“阿里巴巴”的水果电商——水果营行似乎出了大问题：南宁、广州、深圳、东莞、杭州、南昌等城市的门店大量关门；大批员工讨要被拖欠的的工资；难以计数的消费者拿着水果营行的会员卡犯了愁，不知道预存的几百元甚至几千元会不会打了水漂……一时间，水果电商市场风声鹤唳。
　　那么，在互联网+的时代大潮下，水果业的电商化之路到底该如何走？
独门绝技难独门
　　“当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武功秘笈时，其实大家都没有秘笈可言，水果电商也是如此，都声称自己有独门绝技，其实大同小异。”对于近年来突然兴起的水果电商行业，从商二十余年的北京某连锁企业负责人叶先生表示会冷眼旁观，“哪个电商都说自己有特定的渠道，其实渠道就在那儿，谁都能看见，谁都能用，还独什么门呢？”
　　调查发现，虽然水果电商都声称自己有独特的渠道，但水果行业电商化现象涌现以来，水果行业的供货体系并没有发生改变，仍然是自有果园、承包自采、供应商网络三大主要货源。各家水果电商打造的所谓独特渠道，只不过是这三大货源的一种或几种的组合。
　　以目前水果电商业炙手可热的直采或自采为例，电商直接投入巨资去自建或收购果园显然并不现实，其所谓的直采和自采无非就是与果园签订协议，根据自己制定的规格与质量标准，由果农采摘后直接供应，减少了中间商的倒手环节，减少了相应的损耗。“就是提前订合同，什么标准的果子、定多少箱，然后果子熟的时候，我们按照那个标准挑选果子，装箱发给电商，这就是直采、自采。”对于水果电商们宣传的直采或自采概念，北京市海淀区某樱桃园老板张大姐的回答非常质朴，“哪家果园会可着一棵树吊死呢？都是同时跟好几家签的供果协议。除非包园，所有果子无论大小，都给包了。另外，都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赊款？没门！谁知道电商能折腾几天呢。”
　　2010年，云南省红塔集团原董事长褚时健在2000亩山地种的“褚橙”风靡全国，除了非常感人的励志故事以外，云南冰糖脐橙“味甜皮薄”的特点广为人知，更是赢得了电商们的广泛青睐。此后，柳桃、潘苹果等一大波创业者开始涌入水果电商行列。天猫“褚橙水果旗舰店”、淘宝“实建水果专营店”、淘宝店铺“实果纪”、天猫喵鲜生“褚氏新选水果旗舰”和本来生活网这5家电商均以能销售“褚橙”为荣，京东旗下的天天果园为销售“禇橙”，甚至在11月份还引发了一场“真假褚橙”的风波。“水果电商们的创业动机都很好，都认为自己有渠道能让消费者获得更有品质优势的鲜果资源。”对于水果电商们宣传的特有渠道优势，从事电商营销研究多年的北京某市场营销策划公司首席策划师邵先生不以为然，“在实际发展中，电商们逐渐发现独门绝技很难独门，漏洞太多，相互模仿，交叉重叠非常厉害。”
储存与物流是最大硬伤
　　最近，经常网购水果的北京消费者甘先生无意中发现，电商销售的水果大多是冷藏水果，保存时间相对较短，而且必须在收货后放入冰箱保存，否则容易变质腐烂。而在常规水果店铺，常温水果占绝大多数。“当季水果基本上都是常温的，反季节的，都是冷库冷藏过来的，但是基本上都能保证50%到70%的常温率吧，像苹果这样的水果，不太需要太低的温度保存。”说起水果电商对生意的影响，北京市丰台区水果店经营者陈女士认为不会太大，“我们都是根据日常销售量来进货，心里有数，这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电商未必有这个把握，它得备很多货，还得冷藏保鲜，因为它得过物流这一关。”
　　据了解，随着水果电商业的兴起，网购生鲜水果逐渐成为一种新的消费趋势。不过，水果电商背后的物流却成了投资者最为头疼的大事。由于水果属于时令性很强的产品，要保证货架完整，不仅需要冷藏库保鲜，而且需要费用更高的冷链配送，因此成本非常高。
　　对于存储与物流配送，去年刚刚试水的安徽水果电商赵先生深感头疼：“电商的最大竞争力，就是减少中间环节，直供消费者，价格必须做到比实体店便宜，但是现在非常非常困难。即使用最贵最通畅的物流公司，经过采摘环节的损伤、接单后的分包环节，再加上物流在运输过程中可能造成的损伤，损耗率非常高。”
　　据赵先生介绍，水果电商最大的成本分摊在存储成本、包装成本、配送成本和水果损耗这四个部分。由于电商是将产品直接配送到消费者手中，即便使用普通配送，每单费用也相当高，因为消费者每单购买量非常有限。而且，为了保证一些特殊的水果新鲜度和质量，可能就需要费用更高的冷链配送。因此，目前对水果电商来说，烧钱最大的就是仓储、分包和物流这几个方面。
遍地金沙 拣钱成本太高
　　毫无疑问，水果的电商化销售是消费者、电商、果农三赢的一件好事，既能让消费者以便利的方式、优惠的价格获得新鲜的水果，也能为生产和销售提供大数据支持，令消费者的喜好逐渐明晰和公开。果园既可以根据消费者的喜好来供应相应的水果品种，也可以根据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来对果品重新分类，并发掘出一些不热销的小众产品来满足个别消费者的需要，从而促进农业健康发展。“电商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弥补上游生产环节营销能力不足的短板，优质的产品可能并没有知名度，不能产生更大的销量和经济效益。”对于近年来电商不断打出“消灭中介”的口号，从事市场营销研究多年的北京某营销公司负责人刘先生认为并不现实，“电商的本质，其实还是中介，只是能尽量减少中间环节”。
　　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包括水果在内的生鲜市场总规模约为2.5万亿元，而线上仅为400亿元，电商渗透率较低，行业仍然处于依靠线下模式的阶段。“市场空间确实很大，但要想做大，必须在目标市场区域配备仓储，尤其是刚起步的时候，所谓的大数据根本派不上用场，而且水果生鲜库存保鲜时间有限，必须及时销售出去。另外，对配送及时性要求很高，现在第三方配送体系还很不完善，稳定性比较差，可能带来较高的产品损耗风险，所以有远大目标的水果电商都在想办法建自己的配送体系，这是非常非常难的。”对于水果电商的经营风险和难度，赵先生直言没想到，“客观地说，遍地都是金子，但不是金铊子，是很细很细的金沙，需要一点点地拣，也就是说，拣钱的成本太高，有时拣到的甚至还不如投入的多，就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