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非法一日游业务员拨打电话联系旅行社接人。
图二：▲游客被拉到大方胡同签协议。
图三：◆玉器店购物现场。
■本报记者 田珍祥 文/摄
　　十一黄金周期间，《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对北京市一日游市场进行暗访调查发现，备受诟病的非法一日游仍在肆无忌惮地坑害游客。
揽客
业务员信口开河
　　“八达岭长城，十三陵一日游，国营正规旅行社。”10月1日早上6时30分，在国家大剧院附近，业务员李华递给记者一张印有“中国国际旅行社总社”印章的宣传单，称只需100元，就能游览包括八达岭长城、明十三陵、颐和园、鸟巢水立方等8个景点，并提供午餐，有正规协议、发票等，只要报名就会有车来接。
　　在天安门广场，23岁的张斓（化名）和朋友观看升国旗后，也遭遇了同样的拉客手段。在业务员近乎纠缠的情况下，张斓和朋友同意报名。同样，来自内蒙古的一对母女也被一位业务员说服，不同的是，价格每人150元。
　　记者调查发现，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颐和园北宫门、前门等热门景点附近，都能看到类似的拉客情形。为了招揽游客，这些非法一日游业务员对旅程各项服务和内容往往信口开河，信誓旦旦、夸大其词、虚假承诺，以此坑骗消费者。
　　等待车辆接送时，业务员李华告诉记者，他们的分工不同，有的揽客，有的负责接人，“招揽游客是按人提成，旅行社计算后给我们工资”。记者发现，李华同时为几家旅行社揽客，当一家旅行社满员或者运力不足时，他就会打电话将游客“卖”到另一家旅行社。
　　7时15分，记者被李华电话叫来的一辆车拉到大方胡同，胡同里已经停放了5辆不同公司的旅游大巴车。人行道上，几名游客正在交钱签协议。一名中年男子要求游客在一份《国内旅游一日游合同》的指定位置签字并填写手机号码，并以旅游局要检查为由，要求游客提供身份证拍照。
　　记者看到，与李华当初宣传的不同，协议上，旅游公司的印章变成了北京市彦民国都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西城营业部，同时也不提供门票和发票。为何旅行社和之前业务员说的不一样？现场人员对此不予回答。
　　7时30分，记者与张斓等游客被另一路接人的司机带到大巴集合点。两小时内，记者发现，接来的游客达70余人。
变卦
八达岭变成水关长城
　　9时40分，载着记者等36名旅客的大巴行驶到北四环附近，一位自称姓杨的导游说：“把话说在前面，行程不会像业务员说的那样。业务员为了拉客给的承诺，你也别当真。”
　　导游告诫游客，国家旅游部门不允许散团拼组游等，如遇到执法检查，要按照导游所说回答，否则将要向北京市旅游部门补交团费，并提醒游客不准互相打听价格，也不让游客提问题。自始至终，导游未出示导游证件。
　　按照行程，第一个景点为八达岭长城。12时 45分，记者等人被带到了水关长城。众多游客不明就里，在爬了30分钟水关长城后，被要求返回。在停车场的大巴上，张斓看到朋友在微信朋友圈发的八达岭长城的视频和照片，才明白所爬的长城不是自己期待的八达岭长城。导游对此解释称“都一样”。
　　记者了解到，同行的游客多是被以游览八达岭长城的名义招揽。几位游客在得知不是八达岭长城后，都私下表示不满，但无人敢和导游理论。有游客小声交流，被导游呵斥：“不准开小会。”
体验
旅游行程缩水变购物
　　从水关长城离开后，导游在车上讲解了近半小时貔貅玉器的好处。40分钟后，旅游大巴到达一家名为“璟翠玉城”的大院。下车后，记者看到导游先是和大院内一名人员交代人数，随后带领游客进入玉器店。介绍了一会儿玉器后，导游要求游客必须在店内逛满30分钟之后才能去出口领取餐票。
　　记者在现场看到，有100多辆旅游大巴进入大院。记者询问玉器店和旅行社关系，店员大都讳莫如深，不予回答。
　　下午15时，按行程应该参观第二个景点明十三陵，导游以“国家规定不接待10人以上散客”“生人不宜去陵墓”等为由，向游客宣称只能参观地表建筑。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承诺”也没做到。旅游大巴在接近明十三陵景区大红门100米时，导游指着大门，让游客远远观看，然后让司机掉头离开。
　　来自河北沧州的游客李先生小声感慨，没想到电视上曾报道过的非法一日游让他碰到了，“竟然指着十三陵，让我们遥望，这能算旅游吗？”其他游客只能苦笑。
　　16时30分，大巴以品尝烤鸭为名直奔昌平南口一家名为“金殿土特产”的大院。下车前，导游进行了长达10分钟的游说，声嘶力竭地向游客表示，导游没有工资，全靠购物提成，希望大家配合购买。“虽然没有强制购物，但感觉这一趟旅行还是等于被拉进陷阱了，一天只爬了半小时长城，而且还不是事先宣传的八达岭长城，安排两次购物却用了3个多小时。”同行的黑龙江游客陈先生向记者说，这样的一日游太坑人。
　　10月2日上午，记者在颐和园附近调查时，一位拿着“中国青年旅行社”广告单的人员告诉记者，北京文化一日游费用150元，包括香山、清华大学、恭王府等。记者现场联系到一位准备参加该线路的山东游客陈先生，约好旅行结束后告知全过程。10月3日，陈先生告诉记者，旅游行程缩水过半，旅途中还被要求缴纳喝茶看戏费用150元等，“车上有50多人，交钱的有近40人”。
　　调查中，不少游客反映，参加不同的一日游线路，导游讲解和安排购物情况如出一辙。业内人士称，目前查得严，部分非法一日游线路大多不敢直接加价二次收费和强迫购物，即使这样仍有利可图，所以依旧没有收手，“会增加安排很多自费项目，抽取提成”。
声音
调查后将反馈结果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以游客名义致电国家旅游服务热线12301进行投诉。客服人员告诉记者，如果旅行社提供的合同不是白色印刷合同，则多数属于非法一日游，“景点附近冒充正规旅行社发广告招揽游客，其实是非法一日游”，建议记者向北京市旅游部门反映。
　　北京市旅游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有很多非法一日游冒充正规旅行社，旅游局也在严查。这位工作人员表示将调查记者所反映的问题，有结果后会通知记者。
　　记者了解到，北京市旅游发展委员会此前公布了19家符合一日游资质的旅行社，北京市彦民国都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是其中之一。10月7日，记者致电该公司西城营业部了解情况。工作人员称，一般都是在旅行社和游客签订合同，会在签约前和游客核实所去的景点，记者可能遭遇了非法一日游冒名正规旅行社的现象，该公司核实后将及时反馈。
　　“各地非法一日游坑害消费者的问题由来已久，虚假宣传、虚假承诺、强迫购物等问题尤为突出。非法一日游屡禁不止，其原因除了利益驱使、监管缺位之外，很大程度上也跟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和消费心理有很大关系。”四川少城律师事务所律师曹毅建议消费者出行时应尽量选择正规的旅行社，并签订详细的旅行合同，在遇到强制消费等情况时，应团结起来进行抵制，维护自身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