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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武晓莉
　　南京市民小葛怕在网上买贵重的东西不太保险，特意挑了同一个城市当面验货的卖家。没想到有人借口让买家分成两方负责看货、银行汇款，再利用改号软件伪装成看货人的手机号，电话指使买家汇款，小葛就这样被骗走了9000元。
　　非法改号软件以前可以在网上随便购买、下载，这让违法犯罪分子可以极低的成本从事通信诈骗活动。工业和信息化部近期部署清理整治网上改号软件，要求让非法改号软件“发不出、看不见、搜不到、下载不了”，此举对整治通信诈骗无疑意义重大。然而，《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通过调查发现，非法改号软件在网上有的没了，有的隐藏得更深了。
通信诈骗痼疾之源
　　“山东学生被骗走学费自杀的案件中，如果犯罪分子使用了改号软件，侦查部门查找犯罪嫌疑人就增加了难度。”北京某警官学院的刘老师对记者说。
　　《关于防范和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的实施意见》出台以后，工信部采取了很多措施。中国互联网协会秘书长卢卫介绍说，打击改号软件就是其中措施之一。
　　业内人士认为，非法改号软件是电信诈骗持久猖獗、难以根治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在电话实名制、银行账户实名制严格执行后，非法改号软件如得不到有效治理，很可能成为电信诈骗的主要犯罪工具。因此，必须运用大数据优势，彻底将非法改号软件从网络、电商平台、软件商店中清理出去，并拦截非正常号码，让非法改号软件没有用武之地。
　　非法改号软件不断扩散且难以铲除的主要原因，在于日益发达的网络可以提供很方便的传播、买卖和下载。软件开发者可以通过互联网、电商、手机软件应用商店、社交平台等多个渠道散布信息，供潜在的诈骗者下载使用。与此同时,购买者也可通过上述渠道与软件开发者联系,再借助多种渠道下载使用。互联网在方便人们沟通联系的同时，也为非法改号软件不断传播蔓延助纣为虐。
　　因此，此次工信部要求各基础电信企业和互联网企业采取有效措施，在网站、搜索引擎、手机应用软件商店、电商平台、社交平台等空间坚决阻断改号软件网上发布、搜索、传播、销售渠道,让非法改号软件“发不出、看不见、搜不到、下载不了”。
面儿上几乎搜不到
　　然而，实际治理情况如何？记者进行了一个小小的体验。首先是搜索软件商店，发现通过“改号”“任意显示”等关键词已经不能搜到非法改号软件。只搜到一个虚拟运营商的小号APP，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作改号软件，而是一个类似显示非本机号码的软件，主要用于个人用户防骚扰。如果被用于点对点的改号诈骗，由于虚拟号码来源是被动获得的，因此会受到很大限制。
　　记者通过某搜索引擎搜了一下关键词“改号”“改号软件”后一无所获，即便往后翻很多页，几乎已经搜不到相关的网页，基本上都是工信部相关新闻的链接。
　　但在右侧的推广栏以及搜索栏下面的推广关键词位置，有诸如“x8改号软件”“注册码改号发短信软件”“x8改号软件序列号”“变号王”等相关推荐。记者点击“x8改号软件”，可以搜出“x8改号神器正式版 6.0_天极下载”“变号改号王软件电脑版下载”等，但打开网页时发现都已经被屏蔽。搜到的“变号王任意显下载”链接已经被屏蔽，打开网页快照也不能下载。
　　在淘宝上搜索“改号”“改号软件”等，结果是“无法显示相关产品”。而在京东上进行相关搜索，出现了一些电子元器件产品，跟改号完全无关。
隐藏更深难以发现
　　虽然面儿上搜不到了，但不等于改号软件完全销声匿迹了，记者发现，有一些消失了，而另一些则隐藏更深、更难以被发现了。
　　使用前述某搜索引擎，当搜索“改号”时，虽然搜索页面显示的也都是改号相关新闻，但为您推荐栏则推荐了“改号发短信软件”“改号安卓”“改号发短信”“改号电话号码”等关键词。随着继续不断点击推荐的关键字，搜索栏下面也逐渐出现不同的相关关键字，如“任意显号模拟器”“手机号码随意显示”“打电话任意显示”等。
　　记者点击推荐的“打电话任意显示号码”，还是可以搜到推销改号器的链接。记者在打开的页面看到，推销者说：“一般都是通过QQ号进行联系的，QQ号码被隐藏起来——这种俗称‘改号器’，咨询（××××）——某客服（××××）括号里面的数字联起来就是QQ号，线路稳定，通话清晰，不管什么号码，都可以显示。不受别人控制，效果好，本业务可以直接在手机里操作拨打，也可以通过网页直接拨打不需要下载任何软件……”或者“某某科技通讯，（×××××）线路稳定，通话清晰（×××××），不管什么号码，超强显示……两个括号连起来就是QQ号码，服务态度很不错……”等，QQ号码和手机号都被巧妙地隐藏起来了。记者搜索了前一个QQ号，显示用户名为“某网络通讯回拨系统”，QQ头像就是“手机改号”四个字。
　　某些著名软件下载网站，还是可以提供相关下载。例如在某网站，依然可以下载名为“号码任意变（任意号码显示软件）forAndroidv3.5安卓版”改号软件。
运营商有什么责任
　　广州市民杨军遭遇电话诈骗，来电显示为上海某检察机关的号码，遂按诈骗者指示，3次汇去48万元。之后，杨军将中国电信广州分公司诉至法院索赔48万元，理由是自己花钱买了来电显示服务，但此服务没能显示正确号码，也没有拦截异常号码。
　　这个案件引发的是关于运营商是否对于改号诈骗负有相应责任的问题。不少人认为，打击用改号软件篡改号码，不能忽视电信运营商的责任。
　　运营商是否有责任？知乎网友沙鸥认为，伪装主叫号码的途径一般都是通过“小交换机”。有些小交换机的拥有者会刻意利用自己可以发送主叫号码的原理，来肆意伪造主叫号码。
　　运营商是否可以屏蔽呢？沙鸥说，运营商也通过诸如限制小交换机提交的主叫号码范围，拦截非法号码如110等呼叫的方式来治理。但从其他运营商过来的主叫，因为无法核查主叫是否为真，只能对一些例如110等明显存伪的号码进行拦截。总体来说有一定效果，但是还做不到100%。当诈骗发生后，一般会进行追踪，但无法确定到用户，只能追到小交换机。“相当部分呼叫甚至来自国外，追查难度可想而知。”
　　另一位叫谢邀的网友解释说，从座机改号来说，基本上是物理改变，犯罪嫌疑人直接打开电缆交接柜，断开用户与网络的连接，接上他自己的设备，就可以伪装成任何号码来发送消息和呼叫了。手机改号则只有使用伪基站，使用户与正常运营商的网络断开连接，而进入到伪基站的封闭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