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乾元/图
■施乾元
又到除夕。
一张车票,一分牵挂,放下一切,今天,我们回家。
这是一股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挡的冲动,就算有再多的困扰与阻隔,这也是一次必须踏上的旅程。面对归途,我们所以如此坚定,只因要寻找那一缕乡愁之情。
碎片化的消费时代,让我们的情感不再完整。
今天,在公交上,在地铁里,在我们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在我们即将进入梦乡的那一刻,手机已经成为了我们不可或缺的伴侣。除却手机,似乎我们已经无须面对面认真交流。
我们已经习惯了在朋友圈里展现自己的一时一刻,我们也已经习惯了在微博里捕获他人的所思所想。我们会在短视频里旁观着别人的喜怒哀乐,也在贴吧的留言与点评当中述说着自己的欢喜悲忧。一年过去,我们很难拼凑起完整的思考与认知。
商品时代,我们确实已经躲不开消费大潮的快速推动。
“我们生活在物的时代,我们自己也已经变成官能性的人了,我们根据物的节奏和不断替代的现实而生活着。”让·波德里亚的这段叙述今天看来并不能算危言耸听。因为在这句话的后边,波德里亚更加明确地说:“在以往的文明中,能够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是物。而今天,看到物的产生、完善与消亡的是我们自己。”
科技确实给消费带来了进步,没有它,我们无法触及如此多的、海量的信息。我们会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致意,正是这些,给我们的工作与生活带来生机。但无论如何,也正是这些海量的碎片扰乱了我们的思考。所以,今天我们要用一缕乡愁,去找回心底一份完整的感情。
今天,我们正好迎来了一年即将与家人团圆的时点。在这一天里,我们终于等来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为一年当中所有的朝九晚五甚至996找到一个暂停的瞬间,为所有纷繁杂乱的碎片化情感找到一个完整的落点,为一年当中所有的失去与收获做一番梳理。摘掉所有的假面,用乡愁去建造一个休憩的港湾。
乡愁是什么?
乡愁是对心底过去温情的一种寻找,是从前慢的时刻。
是过年时的祭灶、祭祖,是在每一个仪轨面前,人们尽可以从容不迫。儿歌都会唱:“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是过年时家人的聚会、亲人的团圆、邻里的相见。过年了,大人们会忙着走门串户各家拜年;终于凑在一堆儿的孩子们,会闹着混在一起如风来去,留下来回响不尽的欢声笑语。
是过年时每一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角色与节奏,完成每一天的习俗与定例。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今天,我们已经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有模有样像模像样地如此过年。生活空间格局的变化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淡,说是寻找过去,其实我们并不奢望过去的书信很慢、车马很远,我们心中寻找的那分乡愁,其实是团圆时亲朋好友的一声嘘寒问暖,是一种深藏于心底的过年的环境与氛围。
乡愁是一种对生存环境的记忆与传承。
是过年时时空背景下的绚丽多彩,是城里四合院孩子手里的灯笼,是乡村打麦场上嬉闹的社火。
然而,随着时间改变时代发展,乡愁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如何让环境依然能够承托起那份乡愁?
其实基于几年前的政府工作报告,关于城乡建设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表述:城镇建设要体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乡愁是从过去到未来的一种心理寄托。
是客路青山外的王湾心中的那一分长吁短叹。在诗人的心里,乡书所要送达的地方,一定是承载着心底最柔软感情的那个地方。但今天的洛阳边,一定会面临改变。应该如何改变?
或许,要让城市更好延续历史文脉,也要让村庄保留更多的原始风貌、村庄形态,才能接得住那一份乡愁,一份思念。才能让诗人的那一封乡书,归雁洛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