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孟刚
　　随着销售旺季的到来，各地“抢奶大战”现象有所抬头。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近期下发《关于坚决制止高价抢奶行为的通知》，要求各会员单位履行收奶合同，做到“不抢奶、不降质、不压价、不抬价”。
　　奶源紧张是“高价抢奶”的大背景。记者了解到，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原奶价格一直处于温和上涨中。奶源的季节性及供应不足等也是抢奶的重要原因。
高价抢奶有隐患
　　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表示：近来，协会不断接到会员单位的反映，在一些地区又出现了高价抢奶现象。
　　乳业专家王丁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此次中乳协下发的通知应该是主要针对春节前后的原奶价格高涨，以及随着夏季到来原奶减产可能再次出现的“抢奶潮”做出预警。
　　农业农村部统计数据显示，现阶段我国生鲜乳产量的80%主要集中在北方地区，而其中河北、河南、山东、内蒙古、黑龙江等省区生鲜乳产量就占到了全国总产量的60%。生鲜乳生产与市场供应受区域环境与季节性变化的影响较为严重，每年6至8月份，北方奶牛单产量会普遍降低。
　　王丁棉表示，抢奶现象并不新鲜，早在2000年左右就出现了，“一般来说，抢奶的多为南方乳品企业，且发生在每年的6月-10月。这是由于夏季天气炎热，奶牛产奶量会因热应激效应而下降，一些南方乳企由于缺奶会临时到北方地区高价收奶，一些奶农在高价诱惑下可能会撕毁与大型乳企签的收奶合同或不再续签，进而影响乳企的奶源稳定性。”
　　乳业分析师宋亮表示，7-8月份高温湿热，原奶比平常产量下降2/3。而且在夏天，特别是7-8月份，有的北方个别地区可能出现干旱天气、随后降雨影响牧草质量，也会影响原奶产量。
　　高价抢奶不仅可能使原奶质量无法保障，消费者的健康生命安全同样可能遭遇潜在威胁。乳业协会表示“要维护好来之不易的好形势，坚决制止高价抢奶的行为”。
　　记者了解到，在2020年年底，天津市公安部门相继破获多家牧场运奶车人员倒卖生鲜乳从中获取非法利益案件，天津市奶业协会曾下发通知，认为案件性质恶劣，对奶业健康发展影响极大。
　　在王丁棉看来，抢奶的潜在风险在于质量检测方面。受到利益驱使，奶罐运输车不法分子盗卖牛奶，首先需要从奶罐车中放出质量优质的生鲜乳，然后为确保重量，还需要加入其他东西补足分量。如果加水，将会稀释牛奶，使牛奶质量指标降低而影响奶价，如果加入的东西含有违禁品，将会影响牛奶质量安全。
　　为此，中乳协要求各会员单位“要以维护收奶秩序为荣，以抢奶为耻，如发现有抢奶现象，可向协会举报”。并表示，各地调节余缺要通过友好协商方式解决，协会将根据举报情况，约谈抢奶者，并视情况予以通报批评。
奶源仍是卖方市场
　　“得奶源者得天下”，在高价抢奶现象的背后是奶源的紧张。
　　中乳协方面表示，长期以来，国内奶源市场存在供不应求现象，虽然头部乳企都在通过自建或收购牧场的方式加码上游奶源建设，但“奶源争夺战”远远没有结束，奶源的增长并不能适应生产加工发展的需要。“奶源紧张、奶价攀升，仍然是当前困扰行业和企业的难题。”
　　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调研数据表明，2015-2018年荷斯坦奶牛存栏下降超过40%，国内奶牛的存栏量从顶峰的1000万头下降至2020年的600万头，而奶牛养殖存栏量不足的最直接体现就是奶产量不足。
　　去年同时期，在疫情以及行业形势的影响下，原奶价格维持在低位，但随着经济全面复苏，原奶需求猛增，价格也一路上涨。农业农村部统计显示，自去年开始，国内奶价已经连涨8个月，自2020年5月至今年2月，原奶价格掀起一轮上涨势头。
　　与此同时，国内原奶生产和乳制品进口总量出现了双增长的局面。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2020年国内牛奶产量为3440万吨，增长7.5%。海关资料显示，2020年折合原奶后进口总量增长12.6%。中地乳业2020年财报认为，国内原奶产量增速低于乳制品进口量增速，说明国内奶产品市场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低温奶持续增长助推
　　抢奶大战逐渐升级的背后，还有乳制品消费的不断增长的助力，特别是日渐火热的低温鲜奶。而相比常温奶，低温奶对奶源的要求更高。
　　尼尔森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4月-11月，纯牛奶终端累计销售额同比增长16.7%。根据产业调研，2020年四季度牛奶促销情况较少、部分市场阶段性缺货。而牛奶增长反映乳制品日常饮用频次提升的消费习惯改变具有可持续性，因此判断2021年下游乳制品整体需求增长加速。
　　中地乳业方面表示，乳品行业自2020年下半年出现逆势增长，疫情使公众饮奶习惯得到加强，一二线城市消费升级延续，三四线城市和县乡市场渗透率也得到提升，巴氏奶等各主要品类升级态势明显。
　　“目前常温奶市场已经成为红海，发展空间有限，随着冷链技术完善，低温奶市场的发展潜力持续释放，低温奶消费的增长也让下游乳业对优质奶源的争夺越发激烈。”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如是表示。
　　在此背景下，一些企业积极布局，仅在2020年，乳企对奶源地收购便已发生数起。如飞鹤全面收购原生态牧业、蒙牛成为中国圣牧单一最大股东等，各大乳企对优质奶源争夺的火热程度可见一斑。
　　王丁棉告诉记者，低温奶对原奶的要求较高，由于保质期短、对冷链运输设备要求高，低温巴氏奶的原料奶必须就近取得，且销售半径也只有300公里-500公里。
　　宋亮也表示，布局低温鲜奶市场，对于乳业巨头来说，合格的优质奶源及加工能力、近距离的牧场、冷链匹配度等非常重要，国内乳企大力发展低温乳产品，使得生产必需的生鲜牛乳缺口必然加大，因此乳企需要通过收购或并购进一步控制奶源。
　　数据显示，近年来低温奶一直维持着复合年均增长率8.8%，我国经营低温奶产品的企业数量已经超过了400家，并且区域龙头乳企的低温奶增速达到了20%左右。
　　宋亮还认为，最终能够决定市场的还是消费者，如果消费者保持购买低温奶习惯，低温奶依旧能够维持较高的增长，那么原奶价格依旧能够维持在4元/千克以上，但如果低温奶市场增长减缓，势必会造成大量原奶喷粉，再加上国外大包粉低价进口，则会让原奶迅速进入到下一轮下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