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厦门航空的座位设置及积分购买价格。江苏省消保委供图
■本报记者 薛晶晶
　　近来，机票锁座及付费选座现象引发热议，不少消费者反映在线选座时经济舱前排、靠窗、靠过道等较为便利舒适的座位常被单独锁定，要么无法选择，要么需额外付费或用积分兑换。11月26日，江苏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发布航空公司机票锁座情况调查报告，指出航空公司机票锁座及付费选座的行为涉嫌侵害消费者的公平交易权与自主选择权。
机票锁座成常态
　　11月，江苏省消保委通过消费者实际购票、线上选座的方式，对东方航空、南方航空、中国国航、海南航空、厦门航空、深圳航空、山东航空、四川航空、春秋航空、吉祥航空10家航司的锁座比例、锁座范围、兑换模式及客服解释口径等内容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机票锁座已成为民航服务中的普遍现象。本次调查覆盖的航班中，10家航司的经济舱均存在锁座现象，无一家完全开放所有经济舱座位，且锁座范围基本趋同，均集中于经济舱前排、靠窗及靠过道等消费者偏好的座位。
　　从锁座比例来看，10家航司购票阶段锁座比例介于19.9%—62.1%之间。其中，春秋航空11月25日南京飞兰州（9C6188）航班锁座比例为62.1%，深圳航空11月20日深圳飞湛江（ZH9327）航班锁座比例为52.3%，海南航空、东方航空、厦门航空的相关航班锁座比例处于42%—46%的较高区间。
暗藏变相收费套路
　　在锁定的座位中，除完全不可选的座位外，部分航司还设置了积分、里程或优选券等权益兑换座位的渠道，这类解锁机制往往暗藏变相收费套路，将本应属于基础服务的选座权拆分为付费项目，变相抬高了消费者的出行成本。
　　厦门航空11月22日厦门飞桂林（MF8847）航班，权益兑换类锁定座位分为优选座位、首选座位、标准座位，分别对应2000积分、1600积分、1000积分的兑换门槛，消费者可以直接购买积分，最低购买量为10积分，对应售价2元。没有积分的消费者想在线上兑换此航班的优选座位，除支付经济舱基础票价，还需支付400元购买2000积分才能解锁该座位。四川航空11月12日南京飞成都（3U8988）航班，选择经济舱第一排座位时，系统提示需支付3000里程，并亮色显示“购买里程”选项。点击后，可花费450元购买3000里程，解锁该座位。
　　除付费购买积分或里程外，个别航司还存在销售含积分或选座券的权益礼包的情形。在所调查的春秋航空航班中，前排优享座1000到5000积分，宽敞座4000到5000积分，绿翼会员座1000积分。积分不足时，系统便跳出“购买超级权益包赠积分”的提示，点击后可选择不同梯次的权益包，价格在10元到50元不等，其中50元礼包对应赠送5000积分，40元礼包对应赠送4000积分，购买后即可用获赠积分兑换心仪座位，其本质仍是通过变相收费解锁座位。
锁座理由难成立
　　调查中，针对锁座原因、锁座范围、解锁方式、相关规则等核心问题，10家航司客服均确认线上选座阶段存在座位锁定的客观情况，但对于锁座范围及规则的解释较为模糊，且给出的锁座理由难以成立。
　　东方航空、南方航空、山东航空、厦门航空等多家航司客服解释锁座原因是预留特殊旅客座位、保障应急座位使用、维持飞行配载平衡等，强调经济舱锁座的合规性；中国国航、深圳航空2家航司客服回复相对模糊，以系统默认规则进行回应，未给出明确合理的依据。
　　值得注意的是，客服均表示需通过权益兑换或付费购买的优选座位，若现场值机时仍有剩余，可免费为消费者办理，无须额外消耗积分或付费。
　　江苏省消保委指出，此次调查的10家航空公司锁座比例介于19.9%—62.1%之间，大多达到30%以上，与预留特殊旅客座位的说法相悖；除安全出口位置外，大量靠窗及靠过道等较便利、舒适、为消费者偏好的位置被锁定，与保障应急座位使用的说法相悖；消费者只需权益抵扣或付费即可解锁，与维持飞行配载平衡的理由相悖。
存在不公平格式条款
　　除了锁座行为本身存在问题外，10家航司的选座协议文本还普遍存在不公平格式条款，成为航司规避责任、限制消费者权利的工具。
　　综合来看，主要存在4类共性问题。一是告知义务缺失，航司未在购票环节显著、全面告知锁座规则、座位收费标准、免费座位范围等关键信息，仅在选座或值机环节通过系统限制或隐性条款提示。二是表述模糊，航司普遍采用具体以系统实时展示为准、出于安全或运营需要预留座位等模糊表述，刻意避免公示免费座位数量、范围、开放时间等核心信息，为航司单方锁座提供便利。三是资源差异化锁定，航司通过会员等级、付费门槛、积分兑换等方式，将包括但不限于经济舱前排、紧急出口等优质座位全部锁定为付费或专属资源，仅开放中间位置等舒适感、便利程度较差的座位供旅客免费选择，实质实施座位资源歧视性分配。四是权利单方化，条款均赋予航司根据安全或运营需要调整座位的绝对权利，未设置权利行使边界及消费者异议渠道，未明确调整后的补偿机制，导致权利义务不对等。
　　江苏省消保委认为，航司通过设置积分兑换、付费购买的门槛，将本应直接开放选择的座位进行线上锁定，实质是人为增设选择限制，促使有迫切需求的消费者额外付费或牺牲权益。同时，现场值机时，免费释放剩余座位也并非航司主动让渡权益，反而说明线上锁座的核心目的是引导付费或使用权益，而非单纯的服务分层。此外，告知义务缺失、表述模糊化、资源差异化锁定、权利单方化等问题已涉嫌侵犯消费者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公平交易权等合法权益。
　　11月21日，江苏省消保委线上约谈了调查涉及的10家航空公司。在通报调查发现的问题后，江苏省消保委结合《价格法》《公共航空运输旅客服务管理规定》等法律法规，提出针对性整改建议。
　　据悉，江苏省消保委已要求10家航司于15个工作日内提交书面整改情况，并将持续关注各航司的整改落实情况，视情况采取后续监督措施，切实维护航空消费市场的公平与消费者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