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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道7年不利己
北京钉子户如今“很愧疚”
作者:孙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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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长福的陋室就像马路中的孤岛 杨登锋/摄
■本报记者 孙 蔚
  他的房子地处繁华闹市,却破烂不堪,周围高楼林立,它却像一座孤岛“驻扎”在马路中间。因为对拆迁补偿不满意,北京太阳宫乡的张长福成了钉子户,而且一待就是7年多。如今,张长福的平房陋室坐落在北京市朝阳区曙光西路路中间,占据了曙光西路8车道中的6条车道。张长福的家成了经过曙光西路的车辆必须绕行避让的“堡垒”。
  7月16日早上8:45,记者在张长福家外面看到,一辆966路公共汽车艰难地在马路中间穿行,试图绕过这座院落,虽然周边的汽车喇叭响个不停,但公共汽车还是花了将近15分钟才拐过这个弯。路上的小轿车、自行车、行人挤作一团,只能一点一点往前蹭,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急切、焦虑的神情。直到9点半以后,这段路才渐渐开始通畅。正因为战略地位如此重要,而且坚持占道7年之久,张长福被人称为“京城最牛钉子户”。面对司机们的愤怒,张长福无奈地对记者说:“我也很愧疚,但是没办法啊。”
  “尝尽了酸苦辣咸,唯独没有甜的滋味。”
  记者看到,张长福这个由水泥墙圈起来的破旧院落面积约有400平方米,与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乍一看,这个院落就像是个密闭式垃圾站,围墙里是一片参差的砖瓦房,屋顶上长满了野草,院子里孤零零立着一棵剥光了皮、枯死的枣树。
  见到记者,张长福一点儿都不诧异,来了就往屋里让。说起自己钉子户的身份,53岁的张长福“咳”了一声,笑了笑说:“这是自己搭的,不叫房,叫棚子。”屋内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家具简陋,人站直了头顶几乎就能碰到天花板。
  在这片围墙内,张长福夫妇一住便是7年多,这对夫妻用“凑合”来概括这7年的生活状态:“尝尽了酸苦辣咸,唯独没有甜的滋味。”
  “以前房子没修的时候,下大雨水都漫到我膝盖这么高了。”张长福向记者比划着。院子里没有厕所,没有上下水,去趟最近的西坝河公厕走着要13分钟。
  “我们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工作,一直在纠结房子的事,也没心情去上班。”张长福的妻子刘英说。两个月前,她才去了京客隆超市做促销员,夫妇俩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也不足2000元。
  “我们很愧疚,但是真不知道该找谁解决问题。”
“早上听着车声醒,晚上听着车声睡。”刘英对记者说,他们早已习惯了道路拥堵时的汽车喇叭声,甚至也习惯了因为房屋占道周边居民对他们的非议。“从周一到周五,这里就像一个停车场,在早晚高峰时段,常常一堵就是一个多小时。”在曙光西路十字路口书报亭卖报纸的商贩反映说。“维修建设曙光西路原本是好事,但是,修到这个十字路口就修不下去了。瞧,这一家子破破烂烂撂在这儿,真是太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了。”家住UHN国际村的王女士站在楼上,指着楼下那一片平房说。负责曙光西路建设的项目部还没有撤离,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张家的房子不仅占了大马路,更影响了地下管道和线缆的正常铺设。
  其实,不仅周围的居民对张家没能及时解决拆迁问题,影响城市面貌、道路通行感到不舒服,就连当事人张长福一家也感到愧疚:“因为我们的事情给周围邻居的出行带来这么大不便,我们很愧疚,但是真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解决。”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张长福也想不通:“原先以为我能和其他村民一起被拆迁,可没想到新建小区都开发完了,我也没人管。”
  据记者调查,2002年,北京朝阳区太阳宫乡政府与UHN国际村的开发商达成协议,将太阳宫乡西尚家楼村拆除新建小区。2003年,太阳宫乡政府第一次提出要对张长福家房屋进行拆迁,但张长福对84万元的拆迁补偿不满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双方未能达成协议。
  “2003年我的条件是一套120平方米的三居,再加100万元(当时回迁房三居49万多元一套)。后来回迁房也没了,拆迁的人就没再找过我,没想到一耗就是7年多。”张长福说道。
  如今,张长福的拆迁条件是什么?“我要求不高,我房本上是150多平方米,按现在市价每平方米4万元,补给我600多万元就行。”
  对此,朝阳区太阳宫街道办规划科科长吕英表示,如果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补偿张长福,那么就侵害了村里另外229户被拆迁人的利益,还会对以后的拆迁有重大影响,因此不可能用村民们的家底儿钱单独补给他。
  记者看到当年的《房屋拆迁通知》,UHN国际村开发商获准的拆迁范围为:东至曙光路,西至西坝河,南至客车四厂,北至太阳宫大街。张家的房子位于规划中的曙光路上,如今居然成为了妨碍交通的“堡垒”,这当然与当时双方谈不拢补偿价钱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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