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京/摄
　　经介绍，记者结识了卖二手家电的老王。
　　老王，在二手家电领域算是老江湖了，从二十八九岁便开始收旧电器，现在四十出头，已经不再走街串巷的收旧电器了，而是从收旧电器的游商手里收旧，然后修理、擦洗一下，就在自己租的摊位上销售。不仅销售，像燃气热水器、电热水器、空调，他还负责安装。这还不算牛的，老王与几家房屋中介公司有长期合作，这些中介公司所管理房屋中的电器如果坏了，维修、更换都找他。
　　认识了老王，记者也就有了经历二手家电流通的部分过程的机会。
　　10月16日上午，老王接到一个房产中介公司的电话，要在一出租房内给租户更换一台10升的燃气热水器，要求下午上门安装，老王要价800元，对方没回价便成交了。
　　接到了活儿，老王忙着打起了电话：“你那里有没有10升的热水器？什么牌子的无所谓，别太旧的就行，要是有货赶紧给我拿来。”同样内容，老王打了4个电话，这是在同那些走街串巷收旧货的游商联系，因为老王自己的摊位上根本没有燃气热水器。但接连4个电话都没有找到货，老王有点儿急了，眉头也皱了起来。终于在打第五个电话的时候，听老王高兴地大声说：“好好，你别送这儿了，耽误时间，中午在公主坟，我等你。”“铃——”老王刚放下电话舒了口气，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只听老王说：“我就是下午要去给您安装的师傅，我两点一定到，放心，机器是新的，品牌？我现在还不能确认，不过肯定是名牌。放心吧！”
　　显然，这肯定是要安装热水器的租户打来的电话。记者心想：放心？老王自己都没见到机器，品牌新旧一概不知，竟然能如此坦然地让用户放心，不愧在二手家电市场混了十几年！
　　中午12点半，老王在北京公主坟地铁附近以300元的价格从约好的人那里拿到了一台10升的万家乐燃气热水器。老王只问了一下机器拆的时候还好用吗？对方说好用。他便蹬着三轮车，载着热水器和他安装时要用的一个不大的工具包晃晃悠悠上路了。只见前面车筐里一根软塌塌的烟道管一半卷在车筐里，另一半则伸出了车筐外，随着车子上下颠簸不时晃悠着。
　　老王一边蹬着三轮车一边跟记者嘟囔：“300元，我今天实在没时间跟他回价，这货他最多200元收的，有时间应该能再砍去二三十块钱。”
　　下午1点40分，老王提前到了租户家。
　　记者跟着他拎着热水器一进门，那位租户就不满地问：“不是说是一台新机器吗？怎么又脏又旧？”
　　老王的话接得很快：“别看外观，要看内芯，机器是很新的，这我是看过的。只是这二手货外观有点油污，我装好了，您擦一下就行了。”
　　对方没再提出异议，记者也没吱声，但心里实在不太舒服。这台机器不算新了，就外观而言，也就五成新，1个小时前老王才从别人手里买来，这会儿却显出对产品质量胸有成竹的样子，佩服！
　　老王手脚很麻利，也就六七分钟，旧的燃气热水器便拆下来了。但将他带来的热水器往上装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问题，原来的热水器比老王拿来的要小，所以原本固定热水器的螺栓只有顶部的一个可以用，主机下方左右两个都没法用。老王没有电钻，要安螺栓必须在墙上打眼。还有一个问题，租户原来用的燃气热水器烟道比老王弄来的这台直径要大很多，原有的烟道和新弄来的机器烟道接口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不过老王很有办法，人家是3个点固定热水器，他就一个——顶部的那个，将机器一挂了事。烟道不合适，就把原来的烟道折一折、窝一窝，然后和他带来的二手机烟道接口生拉硬扯上，再拿铁丝缠紧。
　　见此情景，记者小声问老王：“烟道应该是与机器匹配的，而且我见过的都是硬的，类似不锈钢的，你这个行吗？不会漏气吧？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王瞪了记者一眼，说：“别吓唬我，那小子卖给我的时候就没给我烟道，我要配的话还得买，少说也得几十块。我干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装没问题。”
　　那位租户见记者和老王嘀咕，也问了一句：“你安装的能保证安全吗？”
　　“当然，肯定安全。我都干了十几年了，天天拆拆装装的，有的一台机器就从我手里拆装过好几回，没问题。”
　　租户没再说话，可记者心里越发害怕，一台机器拆装好几回，这还有安全可言吗？也不知老王拿来的这台机器拆装了几回了。
　　不到一个小时，老王已将活干妥当，开始试机。只见他将火力调到最大，温度调到最高，温度模式换到冬季，火一打就着了。老王还一边用手试水温一边说：“这水都烫手，肯定没问题。”
　　虽然火着了、水烫了，但是与热水器相连的出水管漏水。老王不慌不忙，关了热水器，说：“换一根管就好了，不过原装的管我没有，来根塑料的吧。”
　　这回记者实在忍不住了，说：“热水管用塑料的，那热水一烫，没两天管子还不就坏了。”
　　“没事，我经常这么装，洗澡水都是温水，不会烫坏管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管子装上了。这回再开热水器，让租户在卫生间试水温。还没几分钟，记者就在厨房里听到租户大声地说：“快来看看，这流出来的水怎么有股难闻的烧塑料味儿？”
　　记者和老王过去一闻，果不其然，流出来的水有一股刺鼻的塑料燃烧后的味道。想必老王与记者同样心里有数，就是他那根塑料管子造成的。从味道上判断，那管子不但是塑料的不能用于热水，而且还是不合格的塑料管，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怪味。
　　处变不惊的老王这次没说话，走到热水器前上下打量着。租户也跟过来，看了看热水器，然后惊呼：“你看，这儿还是漏水。”果然，刚才漏水的地方仍在漏。
　　老王看着漏水处，像是自言自语：“我看到了，哪的毛病？”看了一会儿，老王说：“水管上的接头坏了，我没有，得去楼下买一个，你们这儿哪儿有卖的？”
　　听了这话，记者在心里叹了口气，要工具没工具，要配件没配件，这也能干安装？
　　在该租户的指引下，几分钟后老王买回来了接头，还捎带着买了一根新的出水管，将那根塑料管替换下来。很快，一切安装完毕，再次试水，果然不漏了。可看着一开机，鼓风机转动带着整个热水器不断晃悠，实在让人害怕，一个螺栓怎么可能长久支撑这个机器，如果掉下来怎么办？
　　老王不管这些，装好了，收拾工具出门走人。
　　出门没几步，老王就开始批评记者：“我安装不是一两年了，心里有数，你多什么嘴？要赚钱就要节约成本，你看我买的生料带，都是1块钱的，好的几块呢。还有热水管，好的一根要二三十，我买的才几块钱。坏了，没事，我还能再来修，修理也还能再挣钱，懂不懂？”
　　记者是不懂老王的生意经，就在当天傍晚，记者又回到了那个租户家，告诉她实情，并劝告她为了安全还是买个新的机器。这时记者才得知，记者和老王走后，租户将水温调低到夏天模式、中温、中火，于是燃气热水器就再也打不着火了，正准备找老王呢。这时记者才恍然大悟，老王试水的时候将温度、火力都调到最高值，那是为了好点火，而低水温是不容易点火的。
　　亲眼看到一台二手家电就是这样进了租户家中，且不说二手家电的利润远高于新家电，消费者白白被坑，关键是这些不规范渠道的二手家电严重威胁着使用者的财产、生命安全，而使用者却全然不知。

●后记

　　消费者张女士，也就是文中提到的租户，在听了记者的建议后，经过再三争取，房屋中介公司同意为其更换一台全新的燃气热水器，这回厂家售后服务上门安装。张女士特意邀请记者再次上门，亲历一回正规军的服务。
　　在体验过两种服务后，记者把两种服务的主要不同点做了一个对比，也许对今后安装电器的消费者会有所帮助。
　　安装设备不同。正规军安装设备齐全，水钻（在外墙上打眼用的设备）、电钻以及各种拆装专用工具齐备，而且小工具都放在据说是公司统一定做的工具箱内。记者看到，安装师傅仅搬工具就跑了两趟。水钻这样的设备价格较高，非正规安装者是不会购买的。从装备上很容易看出是否专业。
　　配件质量不同。正规安装服务提供的配件质量有保证。比如在安装过程中，连接燃气管道与热水器的管子是防爆燃气管，这种管子可以使用到热水器报废都不用更换。这根管价值50元。而老王用的那根，据后来记者了解，最多两年就要换一次，价值也就四五元钱。
　　烟道不同。厂家售后服务提供的都是硬的烟道，而且在拐弯处都有预制好弯头，在每节烟道连接处也有预制好的圆箍，将两节烟道箍紧，不会漏气。老王只是用铁丝缠上几道。
　　安装水平不同。正规军要经过培训，合格才能上岗。安装过程中也尽量将各种管线排布整齐，而且安装一次完成，不会因为漏水、哪里不合适而反复拆装。在安装完成后，还用自带的泡沫液体擦在燃气管道的各个接缝处查看是否漏气。在试水的时候还告诉客户要用低温、低火、夏天模式试验，如果这种情况下能顺利点燃热水器，才证明没问题。
　　服务水平不同。正规军在安装时需要在墙上打眼固定热水器，难免会将墙壁、地面弄脏。但在安装完毕后一般都会主动帮客户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