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聂国春
近日,全国首例网贷评级不正当竞争案在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宣判,一审驳回“短融网”经营者久亿恒远(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久亿公司)对北京融世纪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融世纪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获悉,久亿公司已于1月6日向北京市知识产权法院正式提起上诉。
两个“差评”引官司
久亿公司经营“短融网”P2P网贷平台,自2014年5月成立以来,业务规模迅速增长,其自称为业内以最短时间获得A轮融资的网贷平台。融世纪公司是一家主要提供金融产品垂直搜索服务的公司,有部分业务与久亿公司存在交叉。融世纪公司联合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学院从2015年年初起针对P2P网贷平台开展评级活动,定期发布评级报告,每期报告针对100家左右的P2P网贷平台按A至C级进行划分。而正是这个评级活动,最终导致两家公司对簿公堂。
2015年2月9日,融世纪公司发布了一期网贷评级报告,将短融网评为C级,代表“平台综合股东背景一般;部分管理团队成员在金融、IT经验方面存在不足;部分平台在运营过程中存在一些不合规问题;风险承受能力弱;投资需谨慎考虑”。随后,融世纪公司于2015年5月19日发布的网贷评级报告又将短融网降为C-级,代表“平台综合实力弱;仅少数平台获得过风险投资;管理团队结构有较大改进空间,经验相对不足;平台规模较小,抗风险能力差;C-级平台整体实力最弱,风险较高,投资需特别谨慎”。
对于融世纪公司的评级资质及评级结果,短融网并不认可,认为融世纪公司的评级没有依据,对自己的品牌和信誉造成损害。同年9月,短融网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认为上述评级对其造成贬损,构成商业诋毁,要求融世纪公司删除与评级相关的文章、消除影响、赔偿经济损失50万元等。
这起案件是我国首例网贷评级不正当竞争案件,被业界称为“网贷评级第一案”。在当前互联网金融领域缺乏有效的行业和政府监管的情况下,该案不仅是两家互联网金融企业的竞争纠纷,还体现了司法裁判从新兴市场良性秩序建立、投资人权益保护等利益平衡角度,对企业主体开展网贷评级活动的正当性和合法性的判断,因而备受业界关注。
一审落槌支持“裁判”
该案虽小,但意义与一般案件不同,业内人士认为,此案的审判结果对网贷评级市场影响重大,直接关系到今后的评级方向和方式,甚至参与主体。正因为如此,海淀区法院也相当重视,先后历经多次开庭,并在法庭上邀请了专家证人发表看法。在长达一年时间之后,法院终于在2016年12月27日作出宣判。
海淀区法院认为,本案涉及的问题有四点:一是在当前的网贷市场环境下,谁有资格进行网贷评级?二是同业竞争者之间能不能开展评级?三是什么样的评级才客观、公正、科学?四是如果P2P网贷平台认为被评级别过低,评级者是否就构成商业诋毁?
关于评级资质,由于当前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对网贷评级主体资质、评级要求和标准作出具体规定,法院判断融世纪公司是否构成商业诋毁,以本案争议行为是否属于捏造、散布虚伪事实为基础,不以其是否具备合法评级资质为考虑因素。关于评级要求,单纯的竞争关系的存在与捏造、散布虚伪事实不产生必然联系,经营者有权依法制止竞争对手捏造、散布与其有关的虚伪事实,但也应当对竞争对手客观、真实的评价予以适度容忍。关于评级标准,法院结合双方证据、专家辅助人的意见认定,久亿公司缺乏充分证据证明融世纪公司存在主观恶意,收集的短融网数据信息不真实、不完整,也无法指出涉案评级体系规则存在明显不科学、不合理之处,以及评级结果使久亿公司受到不当的市场冲击而造成商业信誉受损。
综合以上意见,海淀区法院判决驳回原告久亿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
原告败诉仍要上诉
对于该判决结果,原告久亿恒远代理人当庭表示将提出上诉。
短融网CEO王坤表示,此事无关输赢,但关正义。王坤说,从融世纪公司第一次发布评级报告开始,短融网就表达了对这种简单粗暴评级的不满,希望其能做更多的调查研究,但是融世纪公司不仅置之不理,还在第二次评级时将短融网的评级再次下调。而且与其他评级不同的是,融世纪公司在没有足够调查和研究的情况下做安全性评级,告诉投资人平台“安全”还是“不安全”,此行为会误导投资人的判断。后来的审理过程也表明,融世纪公司只能在自己的评级体系上自圆其说,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短融网的任何标的在合规方面有任何问题。
融世纪公司则对判决结果表示满意,认为判决对网贷评级打开了窗口,“在官方的评价体系出来前,第三方网贷评级是必不可少的社会监督力量”。融世纪公司方面称,海淀区法院的判决结果是言论自由、司法公正的体现,是司法对网贷投资者的一种保护。这次诉讼让行业和大众提升了对网贷评级评价的认知,有助于社会正确了解P2P网贷以及网贷评级。诉讼也澄清了一些问题,帮助公司用更好的方法来做评级评价。
记者了解到,融世纪公司去年第三季度联合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2016年网贷评级报告》中,原本100家样本企业已经变成了96家,与其发生争端的短融网已经不在被评级平台之列。
短融网人士向记者证实,该公司已于近日提起上诉。该案后续将如何发展,本报也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