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小寒，不久过年。”董大叔有浓浓的山东临朐口音，需要儿子小董翻译。这句沂蒙山深处的谚语特别应景——今年大寒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大寒，是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既因为黄道与太阳的角度成为最冷的日子，又因为酷寒将尽、新年将至而成为最温暖的时光。游子归家、辞旧迎新、笑语欢歌、平安团圆。
　　大寒，岁寒心暖，春风有信，在一轮轮的烟火气中，人们度过了平平淡淡的岁岁年年。
除旧岁扫尘洁物
　　“我和罗老师分工每天做一点，不知不觉把家里的卫生死角都打扫得七七八八了。过完辛苦的一年，才发现我如此喜欢家里的烟火气，喜欢细水长流的情意。”成都的竹取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迎新扫尘的成果。
　　大寒将至，但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春节上，小年刚过，家家户户都在扫尘洁物，静待新年。
　　“差不多每年大寒前后都是小年，是一个年的轮回结尾之时。”民俗学者、北京民俗学会会长高巍说，“因此，大寒并非单独作为一个节气来过，而是和小年连在一起，成为迎接新年的一个重要步骤。而对中国人来说，年是所有传统节日中最重要的，其持续时间之长、内容之丰富，都是其他节日节气无法比拟的。它实际上不再是一个特定的日子，而是一个过程。”
　　扫尘除垢的工具用品如今也是琳琅满目。北京朝阳消费者孙美娜说，她家光是除尘设备就有洗地机、洗沙发机、吸尘器、平板拖把、扫地机器人，擦窗器也有双面的、单面的，还有无痕抹布、玻璃清洗剂、台面清洗剂、地板清洗剂……“自己不知不觉被各种小视频种了草，这些工具放在一起，搞得像专业清洗公司一样。”她说。
　　如果说除夕夜是过年的高潮，那么在高巍看来，腊月二十三“祭灶”就是整个辞旧迎新大戏的预演。过小年，实际上是充分展示了辞旧迎新的过程。洒扫庭除、过去翻篇，为新年做一些准备。灶爷正式上路后，各家各户就开始扫房子、买肉、炖肉、磨豆腐等。
　　大寒通常在小年时节，因此也是在辞旧迎新中度过的。接着，春节才会正式登场。
待新年春风有信
　　高巍说：“仔细算一下，年节历时很长，我们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虽然元宵节跟春节的主题不一样，但一直要把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完了才算过完年，大寒节气就包含在这长长的年节里。”
　　“大寒并不一定最冷。”高巍说，从冬至开始“数九”，北方就已经进入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了。进入大寒，时令已经接近立春，而且人们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喜气洋洋、忙忙碌碌、热热闹闹，人心反而是暖洋洋的，节日跟节气的关系就非常鲜明、非常生动地展示出来了。
　　“北方农村大寒时节天寒地冻，也没多少农活，就是修剪苹果树、栗子树这些。”对现代人小董来说，沂蒙山区还保留着古朴的民风，小寒大寒、小年大年都是按规定动作过，连哪天煮肉哪天摊煎饼都是有规矩的。
　　高巍说，二十四节气是农耕时代的产物。过去，农民要靠天吃饭，大家对天时就很重视。对现代人来说，大寒虽不如冬至、立冬等节气具有节点意义，但是作为冬季的结束、二十四节气的结束，大寒的象征意义和内容还是挺丰富的。
盼团圆归乡有期
　　“好久没看到车站有这么多人了。”某快递公司高管秦先生被南京高铁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吓到了。他说：“由于工作关系，家又在北京，跑来跑去是常态。上周我从北京分别去了重庆、长沙、郑州，然后从上海到杭州，防疫政策调整后，无论是网约车还是高铁、地铁，出行流程简便了很多。这几天各地火车站里人很多，感觉正在恢复活力。”
　　秦先生告诉记者：“在路上也会看见一些快递小哥依然在奔忙，现在正是快递行业最忙的时候，当大多数人忙着回家过年时，我们在坚守岗位。虽然时值大寒，我还是对2023年有着更加热切的期待。”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上海消费者何女士，她告诉记者：“一大早虹桥机场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时令已经到了寒冷的强弩之末，而热火朝天的春运首日就交出了热乎乎的数据。据交通运输部统计，2023年春运首发日，全国发送旅客3473.6万人次，同比增长38.9%。春运40天期间，将有近21亿人次踏上旅途，同比增长99.5%，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70.3%。春运前3日，全国铁路、公路、水路、民航共发送旅客1.07亿人次，同比增长42.3%。仅民航日均安排客运航班就达1.1万班，为2019年春运期间的73%。
　　记者注意到，最近几天刷短视频，随时可见高速公路堵车的消息。的确，比航班更密集的是高速公路上滚滚的车流。交通运输部预计今年春运高速公路日均流量约为3100万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正归心似箭地走在归乡的路上。
疗愈游氛围拉满
　　“住宿多贵都有人订。”某互联网公司媒介金女士说，她和家人提前去了热门旅游地三亚。“真到了春节那就难了。”
　　数九寒天，旅游市场却在持续升温。作为春节“氛围组”成员，“阳康”们早早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山河湖海，去追逐3年未见的诗和远方。
　　“半个朋友圈都在海南”是不少人的共同感受。上海消费者何女士本来想带父母去海南，但看到这么多人，还是放弃了。“好位置、好口碑的酒店已经一房难求了。”她说。
　　携程平台数据显示，北京、上海、成都、广州、深圳、杭州、重庆、南京、西安、武汉出游热度最高。游客们最爱的目的地大多为气候温润、阳光充足的南方和海岛城市。三亚、珠海、西双版纳、大理、厦门、海口等北回归线附近及以南城市热度飙升。
　　人口流动显著释放消费潜力，跨年经济带动全国旅游市场迅速升温。携程数据显示，截至1月5日，春节期间机票订单同比增长约15%，国内六成以上目的地机票预订量赶超去年，春节长线游订单同比增长72%。而春运跨境游机票预订量更是同比增长超过260%，海外游订单较去年春节激增540%，订单平均花费同比提升32%。
　　龙庆峡的冰灯点亮了，夫子庙的灯笼挂好了……国内旅游目的地早早就开始抢滩“跨年经济”，推出烟花汇演、敲钟祈福、璀璨灯会等文旅活动，为旅游市场复苏积极造势，怀揣新春憧憬的人们也走出家门，在街头、剧场、酒店等不同地点准备迎新。
　　高巍认为，实际上，时令的变化无论对过去还是对今天的人们而言，依然产生着影响。古人的习俗恰恰是应对这些影响的一种智慧经验，包括一些美好生活具体方法的载体。
家乡味最抚人心
　　“前几天，父亲给我寄了3个包裹，每个包裹里有5斤煎饼。”小董说。对于因各种原因无法返乡、不能和亲人团聚的游子来说，最是家乡味道抚慰思乡情。
　　从小在沂蒙山长大的小董虽然在成都学会了吃麻辣火锅，但仍然认为煎饼是必备年货。他说：“村里把办年货直接简称为办年。为迎接一年中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办年是非常庄严而郑重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几乎过了阳历年（元旦）就开始准备。因此，农村的年味儿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随着办年的过程向前推进，年味儿越来越浓郁。一般来说，办年是从摊煎饼开始的，不只因为煎饼是全家人最主要的口粮，还因为煎饼最放得住，可以吃到来年春天。”
　　“传统习俗的威力之大，即便是一个人身处都市这么多年，离家千里万里远，也逃脱不掉传统习俗的影响。”小董感叹道。
　　“想家的时候，学做妈妈的味道也是一种安慰。”在某著名网络安全公司工作的小丁说。
　　文化馆退休干部杜凤鸣附和道：“年夜饭之所以好吃，是因为有妈妈的味道。”
　　不过，现在要吃到家乡的味道并非难事。各大购物平台都有各地土特区频道，年关在即，回不去的游子在网上仔细挑选，一样能买到正宗家乡年货。
　　（本版文字由本报记者武晓莉采写，图片除署名外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