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妈宝来”已人去楼空。
■本报记者 张文章 文/摄
　　豪华优雅的五星级酒店、花园式的宁静环境、“国宴标准”的月子膳食、私人医生式的医护、专业母婴护理师24小时一对一服务……有孕在身的宝妈们面对月子护理机构的此类广告，不免怦然心动。然而，2023年1月以来，福建省福州市发生了多起月子护理消费纠纷，部分月子护理机构违约现象突出，“美丽承诺”转眼成空，一些正坐月子的宝妈不仅要被迫搬离，还要遭遇财产损失。近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月子坐了一半，月子中心却关门了
　　妈宝来月子中心（企业注册名称为福州极美妈宝来母婴护理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妈宝来”）位于福州市大自然创意园3号楼，整栋楼归月子中心独立运营，园内环境安静舒适。2023年1月，“妈宝来”在福州市开展营销推广活动，推出28天、42天两种月子套餐计划，依据服务内容不同又各分为A至D四种套餐，标价从3.88万元/28天到10.47万元/42天不等。“妈宝来”声称“非遗传承产康经典”“提供私人医生式医护，专业医师每天巡房查体，三甲医院主任医生每周巡诊”“全程一对一高级母婴护理陪护、每天管家式服务”“国宴标准私定菜谱，独创养月子营养功效餐、制定不同的药膳包和月子饮品”“无菌净化智能房”等。
　　为了给妻子挑选月子护理机构，福州消费者林先生在当地看了很多月子中心，当他看到“妈宝来”的广告又到现场查看后，决定选择“妈宝来”，并缴费3.38万元办理了一个28天的特价月子套餐。2月4日，林先生的妻子入住“妈宝来”。
　　然而入住没多久，他们却因月子中心突然关闭而不得不搬离。2月15日，月嫂告知林先生的妻子，月子中心可能要关门了，听闻老板资金链断裂，该中心30多名月嫂的工资都被拖欠了许久。
　　2月16日，入住“妈宝来”的宝妈亲属们纷纷赶到月子中心讨要说法，才得知月子餐只供应到当天晚上。
　　接到消费者投诉后，《中国消费者报》记者拨打了“妈宝来”法定代表人陈某的电话，对方未接；微信申请添加好友，对方也未理会。记者通过企查查获悉，该公司成立于2022年2月，显示目前仍存续经营。2022年8月31日，该公司因在人员密集场所使用不合格、国家明令淘汰的消防产品且逾期未改，被福州市鼓楼区消防救援大队罚款5000元。
　　2月24日，记者来到大自然创意园，看到3号楼已经大门紧锁，“妈宝来”招牌仍在，而清洁工人已经在清理中心内的相关设施。大自然创意园招商中心工作人员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近日陆续有一两个预交款但尚未入住的消费者到园区找“妈宝来”索赔，其中一名消费者预交了1.5万元，一天都没住机构就关门了。此前，“妈宝来”表面上运营正常，并无关门征兆，整个月子中心有30多个月子房，大部分都有宝妈入住。但是，月子中心已拖欠创意园房租100多万元，创意园法务部门按正常程序向对方催讨，却没想到法务流程尚未走完，月子中心就关门了。
　　2月底，记者从鼓楼区五风市场监管所获悉，在接到多名消费者投诉后，五风市场监管所联合辖区派出所、街道社区联系“妈宝来”负责人协调处置该事件。经协调，该公司负责人承认目前存在资金困难，愿与消费者签署退款协议，按入住时间核算费用，约定在3月31日前将未消费的余额退还消费者，同时给月子中心的月嫂打了工资欠条。但是，月嫂们对该欠条并不抱希望，据悉此前“妈宝来”福州五四店也因经营不善闭店，拖欠不少月嫂的工资至今未付。
许诺成空，月子护理机构违约纠纷难解
　　记者了解到，如今福州市场上一些月子护理机构存在过分夸大宣传、承诺“掺水”、服务“缩水”的现象，而消费者试图以服务缺陷、合同违约等为由要求护理机构赔偿，均有一定难度。不少消费者反映，入住“妈宝来”期间，发现其声称的“专业医师每天巡房查体，三甲医院主任医生每周巡诊”根本没有兑现，消费者也无法辨别是否有坐诊医生，更不知道参与护理工作的月嫂是否有高级母婴护理师的资质。多名与“妈宝来”签订退款协议的消费者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现在只希望“妈宝来”能在3月31日如约退款，根本就不敢奢望向对方索要违约赔偿。
　　记者调查发现，近期福州市发生了多起月子护理机构违约事件，但处置起来都有一定难度，有的只能寻求司法途径解决。消费者高先生投诉称，2022年12月，他与康安怡母婴专业护理中心福州杨桥店（以下简称康安怡杨桥店）签约，合同约定37天月子护理总费用4.6万元。12月16日，高先生的妻子入住康安怡杨桥店。然而，2023年1月5日，该店就通知高先生1月10日前必须将母婴转移到其他月子护理机构，新的机构由高先生自行寻找或由该店代找。无奈之下，高先生临时找了一家新的月子护理机构，故要求康安怡杨桥店退余额并补差价，双方因此发生纠纷。高先生称，杨桥店反馈的转店原因是场所需要消毒，事实上可能是租约到期改换场所。2月底，记者在康安怡杨桥店看到，该店已人去楼空。门口贴着一个纸条告示称，康安怡杨桥店装修，（康安怡）二店正常营业，证实此变故是康安怡更换场所所致。值守保安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目前该店并未装修，入住的宝妈们早在1月份就已全部转走了。
　　福州消费者周女士称，女儿怀胎数月，预产期是今年3月份。为此，她们在2022年9月25日与玺宝母婴护理中心（企业注册名称为福州玺宝母婴护理有限公司）签订魅力云端月子房合同，总费用4万多元，已支付定金20260元。2023年1月，玺宝母婴护理中心单方通知她们月子房要转移到诗安国际母婴会所。据悉，玺宝母婴护理中心设在五星级酒店福州世茂洲际酒店的22楼整层，而诗安国际母婴会所设在福州六一路景城大楼11层，两个场所内外部环境相差甚远，双方为此发生消费纠纷。不久后，周女士便再也无法与玺宝母婴护理中心工作人员取得联系，定金也无处退还。
　　记者调查发现，2023年1月中旬，福州玺宝母婴护理有限公司发生法定代表人、实际控制人变更。2023年2月1日，福州市台江区市场监管局因通过经营场所无法与该公司负责人取得联系，已将该公司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建议消费者若与该公司有经济纠纷，要走司法途径。2月24日，福州世茂洲际酒店服务员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该酒店22楼已改造成酒店客房，而人去楼空的玺宝母婴护理中心尚欠该酒店租金上百万元。
　　对此，福建瀛榕律师事务所律师林善志认为，根据《民法典》第五百七十七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康安怡杨桥店、玺宝母婴护理中心未按照约定履行合同义务，已经构成违约，应当予以退款并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上述月子护理机构试图提供替代方案即变更为一家新的场所继续履行合同，但替代场所的地理区位、卫生条件、室内装修及服务措施与原有服务合同的内容不一致，属于对合同内容进行实质性变更，消费者有权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消委会提示
母婴安全放首位
　　近日，福州市消委会秘书长吴波在接受《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生活水平提高，母婴服务行业快速发展，到月子中心或者月子会所坐月子成为很多消费者的选择。但目前月子护理市场存在问题较多，尤其是一些月子护理机构夸大宣传、混淆医疗与护理的界限，声称可以提供产后康复全程服务、三甲医院主任医生巡诊，给消费者强烈暗示。然而，由于月子中心良莠不齐，引发健康风险、虚假宣传、隐形消费等消费纠纷时有发生。因此，消费者不要轻信广告宣传，不要被各类促销活动冲昏头脑，一定要实地考察、评估月子会所的经营环境及卫生措施，再根据实际需求进行选择。
　　月子中心作为一种新兴业态，是生活服务和医疗保健服务之间的交叉领域。有些月子中心具备诊疗能力，持有《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属于医疗机构管理范围；有些月子中心仅从事母婴生活照料服务，不属于医疗机构管理对象，往往以家政服务形式出现。月子中心是否持有《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在诊疗、人员资质、消毒、应急处置方面会产生显著差别，消费者可以根据自身需要进行选择。
　　消费者在选择时一定要把母婴安全放在首位，除必要的实地考察、多番对比外，还要仔细查看月子中心的营业执照和许可证，多途径了解商家的经营状况、信誉程度和服务能力，特别是对月子中心的私密性、安全性、母婴服务的专业性、卫生消毒、环境及空气质量、设施设备配备情况等进行全方位了解。
　　此外，因月子中心的费用相对较高，且不同的月子中心、不同的套餐服务价格相差很大，消费者签订合同时要确认服务的细节、流程，合同上要详细载明服务项目和价格，明确双方权利和义务。 （张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