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姚 敏
　　又是一年中秋到，记者调查发现，月饼仍是超市和商场的主角，高档礼盒的身影依旧不难寻觅。然而，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抱怨，月饼制作和包装技术进步了，月饼本身的文化味儿却几乎找不到了。我们为何要过中秋节？月饼又为何吃不出文化味儿了？本报记者为此进行了深入采访。

吃月饼吃的不是文化

　　近日记者走进易初莲花、家乐福、美廉美的多家超市，铺天盖地的月饼促销信息扑面而来。记者看到超市内各种散装、盒装月饼琳琅满目，展卖多个品牌礼盒装月饼的月饼展区都被放在卖场最显眼处，各品牌促销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在一家月饼柜台前，促销员极力向记者推销两款分别加入了人参和鲍鱼馅料的礼盒月饼：“这是我们推出的新口味，送人和自己吃都特别好，有养生功效。”
　　记者发现，月饼依旧是人们中秋礼品的首选。谈到月饼消费，正在购买月饼的李先生感慨颇多：“我买月饼主要是送亲戚，很少买给自己吃，每年单位和朋友送的月饼总是堆成小山。”从事公关工作的钱先生坦言：“现在的中秋礼品不仅要多样化，还要更多地考虑对方的需求，因此除了月饼，还要千方百计想办法搭配上别的东西。”
　　许多超市在月饼销售专区旁设立了酒、咖啡、巧克力等礼品专柜，受到消费者的追捧，而登录各大网站，各商家也都在推出中秋节促销活动。酒仙网、和茶网的千元以上月饼礼盒热销，高档酒和茶自然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当当网则推出“蟹肥酒美情意浓，花好月圆情谊深”活动，不仅集中众多一线酒品牌，还将价格不菲的生鲜螃蟹推上月饼的搭售快车。“吃月饼吃的其实应该是文化，是简朴的民俗民风，而时下人们吃的已经不是传统的月饼，而是奢华和繁杂。”著名民俗专家、中国民俗学会副秘书长、北京市政协委员、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万建中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秋是我国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遗憾的是很多人不知道中秋节的起源和其丰富的民俗。

缺失文化走进死胡同

　　“中秋节核心的文化内涵是家庭、民族、国家的团圆幸福，强调纳吉、圆满等美好情意。”天津市社科院教授王来华介绍说，中秋民间以月饼相馈，是取团圆之意，还和祭月的习俗相关，我国许多地区至今还有中秋烙“团圆”习俗，烙一种类似月饼的圆饼，内包糖、芝麻、桂花等，外压月亮、桂树、兔子等图案。“告别农耕时代进入快节奏的现代社会，拜月的观念、礼仪和各种民俗逐渐消失了，今天的中秋节只剩下吃月饼了。”万建中认为，商业化和合理范围内的正常炒作是需要的，因为它也烘托了中秋的节日氛围，但当商业化过浓，过度包装愈演愈烈让国家不得不颁布“瘦身令”、搭售过于繁杂乃至养生月饼、天价月饼频频出现的时候，中秋节则丧失了其文化内涵和魅力。
　　“不仅是消费者，生产者自身对中秋文化了解得越来越少，文化的缺失让月饼的生产和消费都走进了死胡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月饼生产企业负责人对记者无奈地说，“许多糕点企业卖一季月饼够企业吃一年，这种现象和市场规律不符，一块月饼的纯成本最高不过10多元，如今售价畸高、包装奢华、搭售繁多的事实让许多月饼生产企业陷入困惑：我们月饼生产比拼的究竟是什么？月饼市场将走向何方？

呼唤回归传统文化符号

　　“月饼的本质是食品，不是奢侈品和礼品，呼唤月饼回归传统文化符号和食品本色，呼唤提升月饼的文化含金量，以民俗文化带动和推动月饼市场发展。”专家指出，月饼的内涵是负载了传统文化和民族古老风俗的特殊食品，月饼市场发展的出路在于企业和全社会共同挖掘中秋文化内涵，让月饼市场走向回归。
　　记者在北京稻香村的多家分店看到，制作小巧的兔儿爷和月饼一起卖，市民也可以尝试在此自己制作月饼。对此，万建中拍手叫好，他介绍说还有企业正在策划编印连环画介绍中秋传说和有关的诗词等，这些做法值得提倡。“今天拜月的观念与礼仪消失了，但中秋赏月依然是最打动中国人情思的习俗，中国的诗词歌赋对中秋的吟诵也不可胜数，在这些方面可大做文章。”专家认为，企业应该大力参与传承中秋文化，目前当务之急是传统节日的文化内涵要在现代化的土壤中找到新的生命力，关键是要让消费者感到“吃月饼吃的是文化”，这其中月饼生产企业应有所作为，责无旁贷。
　　许多消费者认为，商家的注意力从奢华的包装和惊人的价位上移开，重新思考月饼的真正内涵对于消费者来说是个可喜现象，月饼市场发展的出路在于月饼要由单纯人情消费的载体，变为真正传承中秋文化的媒介和符号。“国人包括年轻人对传统节日表现冷淡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现在休闲娱乐的丰富让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同时传统节庆有被西方节日淹没的苗头。”著名的清真食品企业北京祥聚斋食品有限公司集团副总经理孙福秋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秋文化的传承遭遇危机折射出的是整个传统节日和民族文化面临的共同问题，对此全社会都要呼吁引导。
　　“传统节日需要形式上的刻意安排，中秋节已成为法定假日，理应有时间和心情过好。”作为政协委员，曾经递交了呼吁北京应率先在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放假提案的万建中解释说，过节的首要条件是时间，花时间准备传统节日带有特殊含义的食品、问候亲朋尽到礼数乃至整理心情融入节日氛围都需时间。不能是匆忙去超市买了月饼就算过了节，这背离了传统文化习俗只有一次次重演和强化、丰富，才能重新被记忆、传承的客观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