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铭
　　曾经热闹一时的消费返现，随着商家关门“跑路”事件频发，让更多的消费者认清了它的真面目。《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近日获悉，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南端的会理县，一起“购家具返全款”纠纷，引发关注。
“返全款”不兑现
　　2016年元旦刚过，会理县城一家名叫“乐优优”的家具城打出了“购家具返全款”的巨幅广告，宣称消费者在1月15日至1月25日活动期间，购买家具“货款全额返还给你”。紧挨着家具城的丽水溪沙小区业主周国菊家正在装修房子，看到广告不免心动。这天，周国菊刚好碰到熟人杨绍森。杨绍森说自己买了家具，商家确实在返款。1月19日，周国菊一次性购买了总额2.3万元的家具。销售员杜红在送货单上注明每月返款345元。
　　周国菊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她当时还专门询问杜红签不签合同，返款有没有附加条件。杜红说没有。为了保险起见，除了在送货单上注明月返款金额外，周国菊还特意用手机拍了广告照片，保留了广告宣传单。
　　2016年1月20日起，周国菊果然每天收到家具城发的11.5元微信红包，一个月正好345元。微信返款持续到5月10日，对方说偏远地区网络信号不好，以后返款改成到店按月领取。
　　同年5月底，家具城通知周国菊到店领取返款，要求在一张登记表上签字摁手印。周国菊发现，登记表备注栏里标注：“所有参加领红包的客户，在领红包的第一年内务必介绍3个以上客户进店成交，否则从开始领红包时的366天后，就当自动放弃红包领取资格。”
　　“我提出质疑，店员说是走走程序，具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称返款以第一次送货单上的备注为准。当时老板不在，也联系不上，我签完字领了钱就走了。”周国菊说。
　　2016年7月份正常拿到返款后，周国菊认为家具城信誉不错，推荐自己的姐姐到店购买了4200元的沙发。8月11日，家具城再次推出购家具返70%的促销活动，周国菊又买了4900元的家具。销售员杜红在送货单上注明“每月返51.45元，共返3420元”。
　　周国菊告诉记者，2016年8月份正常返款，9月底，返款时间过了好几天，都没有接到通知，直到11月5日才接到通知，领取到9月份的345元和第二次买的家具的第一个月返款51.45元。12月下旬，周国菊多次打电话询问无果。
　　杨绍森向记者反映，自己购买了9300元的家具，每月返款135元，2016年9月份就停止返款，多次交涉无果。
　　凉山州消委会统计显示，投诉的消费者有35名，涉及金额达50万元。
商家蹊跷关店
　　停止返款后，周国菊等人向相关部门投诉。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时家具城的牌子突然换成了“会理县铭图家具经营部”。据周国菊观察，“还是原来的家具城，原来的商品，原来的店员，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老板不知踪影”。
　　会理县食药工商质量局经检队也觉得意外。6月12日，该队执法人员付彬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接到消费者投诉后，今年1月12日他们到家具城检查，发出了询问通知书，负责人没来。春节过后，家具城就关门了，经检队多次联系经营者，对方一直不接电话。
　　付彬说，3月10日开业的“会理县铭图家具经营部”，负责人是彭某，“‘乐优优’与这家经营部外在形式没有任何联系，没有证据证明两者之间有关系。西昌有一家乐优优家具城，是个体工商户，登机注册的负责人也是彭某，不排除是同一批人换了‘马甲’在继续经营”。
　　凉山州消委会、会理县食药工商质量局经检队以及记者多方调查，发现会理县乐优优家具城负责人李顺注册有多家家具公司。
　　乐优优家具城登记名为“会理县乐悠悠家具城”，负责人是“李顺”，目前资质仍合法有效。周国菊提供的收据上加盖有“凉山乐优优家具贸易有限公司”的公章。工商登记信息显示，该公司是李顺与崔健于2015年10月19日合伙开办，法定代表人“崔健”，住所为“西昌市安宁镇机场路”。6月14日，现已离职的售货员杜红告诉记者，会理乐优优家具城是凉山乐优优家具贸易有限公司在会理的分店。
　　另据查实，2015年10月14日，李顺与崔健合伙注册了“凉山亿友家具商贸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顺”。因为没有按期公示2015年度报告，该公司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6月12日，记者拨通了李顺的电话。李顺否认与“铭图”有关系，称自己此前经营亏损，交不起房租，已经撤出了家具行业。记者询问凉山乐优优家具贸易有限公司的情况，李顺说：“全部倒闭了，公司都被搞垮了。”
无书面协议
　　据凉山州消委会秘书长林炬煊介绍，经多次联系，5月12日李顺委托崔健到该会接受调查，崔健表示愿意积极配合会理县食药工商质量局经检队妥善处理投诉。
　　6月12日，周国菊告诉记者：“经检队工作人员转告说，乐优优同意再返2000元，算是把当年的返款补上，但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和我联系。”
　　据了解，“乐优优”拒绝继续返款的理由是周国菊等人没有按约定带顾客进店成交。“几十个人白白拿走几十万元，一个顾客都没带来。”李顺说，“当时规定了的，一年之内如果带3个人来，下一年继续返，带不了的自动弃权。”
　　然而，双方并没在购买前签订书面承诺书或合同，除了中途返款签字簿上的备注，“乐优优”拿不出任何书面证据。
　　据杜红讲述，返款与承诺带顾客进店挂钩都是口头协议。“顾客也是口头答应了的。老板本来是想把几十个返款的顾客当成店外业务员，带亲戚朋友来买家具，结果只有几个人带顾客进店，带的顾客又参与了返款。”她说，“眼看要亏本，所以中途要求强制性带3个顾客进店，不然就停止返款。”
●消费警示
购物返现风险多
　　　　凉山州消委会认为，“全额返款”销售模式涉嫌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合同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多项法律法规。商家若不遵守约定，背信弃义，会败坏商界风气，有损社会诚信建设。相关部门若不加强监控，不法分子就会纷纷效仿，成为骗取消费者钱款的渠道，也有可能成为快速非法集资的通道，演变为危害社会稳定的不可控因素，建议相关部门依法取缔“全额返款”销售模式。
　　据了解，目前四川省已有德阳、南充、雅安、凉山等多地发生购物返现的投诉。四川省消委会认为，购物返现消费模式存在诸多风险，该模式须以经营者有足够的资金周转为前提，其本质上是通过后人的消费来支付前人的返现，好比击鼓传花游戏，一旦无人参与此类活动，返现承诺就成为“空头支票”，消费者的合法权益难以保障。消费者要保持理性，不要轻信经营者的承诺，在签订合同条款时要仔细阅读，明确自己所承担的责任，评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如发现合同附加条件中有不公平、不合理的条款，消费者可与经营者协商更改或者选择不参与返利活动。 （刘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