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市售羊奶粉品牌多达上百个，有的产品在配料表中明确标注了“羊乳清蛋白”字样。
■本报记者 孟刚
　　近日，羊奶粉纯度在业内成为热议话题，有企业宣传只有采用羊奶（粉）和羊乳清粉的才可以称作纯羊奶粉，而添加牛乳清的羊奶粉则不是。对此，有文章认为，纯羊奶粉是伪概念，羊奶粉添加牛乳清是现实所需。
　　到底怎样的奶粉才可称作纯羊奶粉？记者对消费者及相关生产企业和行业专家进行了采访，听听他们怎么说。
纯羊奶粉是伪概念吗
　　奶粉注册制稳步推进以来，一些获批的羊奶粉品牌在标签中强调使用浓缩羊乳清蛋白的奶粉是纯羊奶粉。受这种舆论的影响，一些羊乳企业不得不上马100%纯羊乳清蛋白的产品，以此作为品牌差异化竞争的砝码，这种营销卖点上的差异进而也引发了羊奶粉业内的牛、羊乳清之争。
　　近日某专家发表文章称，纯羊奶粉是伪概念，在婴幼儿羊奶粉生产过程中使用牛乳清蛋白是行业共识。一方面是因为牛、羊奶粉区分的依据在于生乳或奶粉的来源，即使用的是生牛乳（全脂牛乳粉）还是生羊乳（全脂羊乳粉）；另一方面是因为羊乳清的产量很低，没有形成产业化。
　　文章还对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纯羊”概念提出了质疑。例如，乳糖也有不同的动物性来源，若以此为标准来判定，则“纯羊”概念不堪一击。此外，像乳铁蛋白、a-乳白蛋白等添加成分均来自于牛乳，若声称为全羊乳，那么是不是这些成分也应该来源于羊乳呢？由此可见，用乳清蛋白的动物性来源来衡量奶粉的纯度不合理。再者，既然是配方奶粉，就是调配产品，“纯羊奶粉”概念就更是无谓之争。
　　该文章还称，羊乳清蛋白产量低、生产技术不稳定，品质难保证，而牛乳清蛋白以其纯度高、吸收率高、氨基酸组成最合理等诸多优势被推为“蛋白之王”。从安全、健康、营养的角度出发，国产羊奶粉都应该以牛乳清粉作为婴幼儿乳粉的辅料。
到底有没有必要区分
　　目前我国婴儿配方奶粉的国家标准是 GB10765—2010《食品安全国家标准婴儿配方食品》，其中“乳基婴儿配方食品”对蛋白质含量有要求，还规定乳清蛋白不得低于60%，因此，目前配方奶粉中往往额外添加乳清蛋白。
　　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牛乳清和羊乳清蛋白在配方奶粉中的作用区别不大。
　　羊奶粉品牌红星美羚的有关负责人表示，羊奶和牛奶差别很大，但羊乳清和牛乳清蛋白都是制作奶酪过程中的清水沉淀物，两者没有太大差别，目前也没有科学论据证明有差别，主要是销售过程中宣传概念。
　　和氏乳业的张俊鸿表示，从一线销售人员的角度来讲，其实没有必要去刻意夸大“纯羊”概念，因为脱盐乳清粉本身只是奶酪的副产物，添加到羊奶里主要是为了调节乳清蛋白比重，作为营养价值的作用是很少的，因为羊奶粉的营养价值主要来自于含量最多的原材料——羊奶，而并不是脱盐羊乳清。
　　张俊鸿还表示，如果从上游厂家到中间商到门店都在区分“半羊”和“纯羊”概念，会很容误导消费者，造成“纯羊好，半羊不好”的认知，最终伤害的是每个环节的潜在利益。每个产品都有目标市场，强行站队也不会保证“纯羊”能占据百分百的市场份额，毕竟，纯羊奶比较贵，大部分人是负担不起的。
　　有关数据显示，1千克原奶中仅含有5.4%的乳清干物质，也就是说，100kg奶中只能提取5.4kg乳清粉，而经过脱盐处理之后得到的原料粉会更少。目前，羊乳清粉价格在20万元/吨左右。
　　圣唐乳业董事长助理李钢锋认为，“纯羊”概念目前来说不成立，或者说尚不成熟。因为产业链还不成熟，还没形成大规模养殖，也没有大规模的奶酪消耗市场，更没有大规模、现代化的乳清粉加工工艺，包括乳糖的生产工艺等，目前国内还没有哪家企业成规模地在做。
　　与上述企业观点不同，欧铂佳品牌市场总监杜文丰则表示，其实“纯羊”只是让羊奶回归真正羊奶，毕竟羊奶最核心的羊乳清粉来源于羊。如果“纯羊”概念没有被提出，消费者还蒙在鼓里。目前这一问题的提出，也推动了国家法规中去界定乳清粉来源。目前羊奶市场还在起步阶段，应该让消费者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羊奶，否则会影响对羊奶的认知。
　　乳业专家王丁棉也认为，纯羊与牛羊相混的争论已存在好几年，纯羊奶粉是有其特定市场需求的。因为在宝宝成长发育过程中，有一部分小孩对牛奶过敏，有一部分小孩对羊奶过敏，若他们饮用了牛羊相混的奶粉，就会存在安全风险。恰当的做法是：牛奶粉、羊奶粉各自独立成品，若要生产牛羊奶相混的奶粉，那么，必须在产品包装或配料表中标示清楚，这是尊重消费者知情权的做法，也更可保证食用安全。
　　不过另有专家表示，牛乳清蛋白粉不等同于牛奶蛋白质。其实，牛乳清蛋白被行业内称为“蛋白之王”，在牛奶中的含量仅为0.7%，是非常珍贵的优质蛋白。牛奶中13%是乳固体，而在乳固体中27%是乳蛋白质，乳蛋白质中只有20%是乳清蛋白，其余80%都是酪蛋白。酪蛋白才是引起过敏、乳糖不耐症等不适应症状的原凶。
配料表中应明确标注
　　记者了解到，目前我国还没有羊奶以及羊奶粉的具体标准，现实中，企业都是使用牛奶及牛奶粉标准来套用生产羊奶和羊奶粉。对于羊奶粉纯度标示问题，特别是纯羊奶粉的标准问题，也尚无具体规定，产品只需要在配料表中表明乳（粉）和乳清（蛋白）粉的动物来源就可以了。
　　2017年，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配方注册申请材料项目与要求（试行）》中规定，产品名称中有动物性来源的，应当在配方组成中标明使用的生乳、乳粉、乳清（蛋白）粉等乳制品原料的动物性来源，同一乳制品原料有两种以上动物性来源的，应当标明各种动物性来源原料所占比例。
　　记者近日走访市场发现，多款羊奶粉的配料表中均已具体注明是牛乳清还是羊乳清，原料也标明是羊奶（粉），而对于记者看到的品牌，受访店铺的销售人员均宣称是纯羊奶粉。网上销售的一些品牌羊奶粉也称自己的婴幼儿奶粉是纯羊奶粉。
　　王丁棉认为，在目前羊乳清及乳糖货源紧缺的情况下，在婴幼儿配方羊奶粉中实现奶粉和乳清粉是来自羊奶的，就可以称之为纯羊奶粉了，因为这两种成分已在婴儿配方奶粉中占到了90%-92%的比例，而乳糖的占比并不大——这类似有机奶，只要有机成分占到90%便可称之为“有机奶”。
　　而针对“羊乳清蛋白产量低、生产技术不稳定，品质难保证”的说法，王丁棉认为，生产婴儿配方奶粉用的羊奶粉不是很紧缺，羊乳清粉趋于紧缺，但可以按现存资源组织生产，有多少羊乳清蛋白就生产多少婴儿配方奶粉。
　　“我与国外生产纯羊奶粉的研发专家接触了解过，纯羊奶粉是可以生产出来的，目前国内有品牌两年前就已从国外进口未脱盐的羊乳清粉回来自行加工脱盐羊乳清粉了，何来的‘技术不完善’？”王丁棉如是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