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共享单车“坟场”。
图二：被人为损坏的小黄车。
■本报记者 武晓莉
　　萧瑟的寒冬，北京街头的小黄车明显地少了。在好多地方，与摩拜单车、小蓝单车们排得整整齐齐一大排相比，小黄车就像弃儿一样，破破烂烂、零零星星。
　　前几天与一位出租车司机聊起共享单车，他对记者说：“听说小黄车破产了，也不给退钱。”
　　实际上，小黄车并没有破产，车子虽然少而旧，但依然可以骑。而且，小黄车不会跑路。据了解，ofo创始人兼CEO戴威曾连发两份内部信，说：“哪怕是跪着也要活下去……ofo不会倒闭，其他都有可能。”
　　而另一个巨头摩拜继2018年4月份被全资收购、大幅裁员后，11月份其创始人胡玮炜也被迫退出。
　　面对人事震荡、资金吃紧、挤兑风潮，共享单车们能否熬过寒冬迎来春天？共享单车在中国是不是水土不服？共享单车还有没有未来？
不是用户毁了共享单车
　　“我在广东顺德的高速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看见一辆摩拜。”“有一次坐高铁，路过一个山区，发现在一个破茅屋的屋顶上有一辆小黄车。”
　　“北京车公庄过街天桥上执勤的人员，一人身边放一辆小黄车。”
　　“我老家的河里时不常就能看见共享单车。”“最夸张的是，在甘肃的深山里，山坡上居然有小黄车。”“一倒一大片，好多车被拔掉了车座。我还亲眼看见过有人用改锥把小黄车的车胎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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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人都能说出共享单车遭人为破坏的事例。而大量废弃和闲置单车聚集的场面，更是令人震惊。去年8月，摄影师吴国勇用无人机在全国拍摄了作品《无处安放》，其中显示的“共享单车坟场”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据了解，最高峰时共享单车的全国投放量达到了2300多万辆。截至目前，保守估计有约500万辆共享单车无法有效运营，甚至多数进入了“坟场”。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说起共享单车的困境，大部分人都会说到“用户素质”这个词，多半人觉得，用户的私藏、占用、毁坏等不文明行为，直接导致了共享单车难以为继。因此，基于目前国民的整体素质，共享单车在我国水土不服。“共享出行企业发展到如今的困难地步，用户毁坏或私藏只是原因之一。”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产业与规划研究所吕新杰认为，“主要原因不在这里，共享经济也不存在在中国水土不服的问题，国外的不文明使用行为也不少，也有很多共享单车的损坏和丢失的情况。”
共享单车不用赢者通吃
　　“疯狂融资——造车——投放——再融资——再造车——再投放。”吕新杰说，“这个资本狂飙突进造成的死循环，将共享单车企业带入难以自拔的泥潭。资本的疯狂涌入造成了共享经济企业在国内外市场的疯狂扩张，也造成了今天的过剩现状和收缩格局。”
　　据吕新杰介绍，2018年七八月份，仅北京和上海两地，共享单车总量就分别达到190万辆和170万辆，超出了城市容量的 2-3倍。
　　记者了解到，2018年8月，北京市交通委曾发布过一个数据，称北京的共享单车月活跃度水平不足50%。也就是说，当时有近一半的共享单车处在闲置状态。正因为如此，广州、厦门、南京、昆明、合肥等大城市相继出现了大规模的共享单车坟场。
　　“共享单车在具体的商业模式运作中出现了偏差。”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李晓华认为，“共享单车本质上是分时租赁，是重资产的传统商业形态，但在运作过程中采取了互联网企业的方式扩张，盲目争夺市场占有率。这不仅带来较高的经营成本，而且没办法覆盖现金流。”
　　据报道，一位ofo离职高层人士曾透露，投资人曾跟戴威说：“跑到市场第一，这是你唯一的目标，钱的事你不用管。”
　　李晓华认为，共享单车企业不是纯粹的互联网企业，没有赢家通吃的特征，市场不会集中到少数几个企业中去。共享单车只是解决一部分人最后一公里出行的问题，如果想解决所有人的出行问题，是不太现实的。在人口密度大的地方投放，才会有较高频率的使用。
　　由于一直没有适当的盈利模式，资本撤出后，共享单车企业的经营便立刻陷入了寒冬。对于目前据估计的上千万名等待退押金的用户来说，虽然ofo尚未倒闭，但遥遥无期的退款期限仍然令人气愤。
共享单车还有没有春天
“共享是解决人均资源不足的最有效途径。”吕新杰说，“我国共享经济恰恰有很好的发展条件。”
　　李晓华认为，真正的共享经济还是有发展潜力的。将社会的闲置资源利用起来，能提高整个社会运转的效率，这本来就是共享经济发展的初衷。
　　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说，最后一公里出行的需求始终是存在的，不然当初共享单车也不会这么快地发展起来。
　　吕新杰认为，庞大的网民和手机用户群体、中国崇尚节俭的传统文化等中国特色，都是共享经济发展的最佳土壤。“将这些布满灰尘的闲置单车以及经过回收修理好的问题单车，投放至三四线城市乃至更下面的行政区域。”吕新杰说，“共享单车企业首先要充分利用现有的闲置资源。同时，要充分利用信息技术手段，加大在一二线城市的调控和动态配置力度。”
　　由于低廉的租金难以支撑庞大的运营和采购成本，而靠不断融资甚至挪用用户押金来拆了东墙补西墙，已经有了血的教训，并且侵犯用户权益。因此，加强内部精细化管理，摸索更靠得住的盈利模式，是非常迫切的。
　　吕新杰建议，可以用“共享单车+”的模式，找到更多的变现可能性，实现从单纯的出行平台向超级生活服务平台的跃升，利用自己沉淀下的用户数据，跟出行、餐饮、购物、娱乐休闲等企业合作，通过打造更多的生活应用场景来提高用户黏性。
　　要不断提升单车的品质和技术含量，减少使用者的诟病，提升用户体验。在收费方式上，可以针对不同投放时间和不同质量的单车，制定不同的骑行价格；不是仅仅面向个体使用者收费，还可以通过面向企业收费来寻求营收突破。
　　事实上，过去几个月摩拜几乎没有新的车辆投放，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削减成本、提升收入和订单数上。
　　记者在ofo的首页看到一则广告，由罗永浩和戴威主演的影片《燃点》，于1月12日在全国上映。这是一部真实记录中国第三代创业者生存状态的电影纪录片，影片的广告词正契合了共享单车企业的状态——创业很难，但，坚持很“燃”。
　　共享单车，珍重待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