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自2017年起,《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历时1个多月,3次赴天津市明查暗访,最终以《这28项治疗我都没做过》为题在《中国消费者报》上刊发报道,揭露了二级公立医院利用离退老人虚开治疗费,套取财政资金的问题。
2017年11月,记者接到天津市一位86岁的老人反映,在天津市民政局老年病医院住院4年期间,医院每个月都会虚开“运动疗法”“心电监护”“微波治疗”等高达几千元的治疗项目。
接到投诉后,记者分析认为,该投诉背后可能隐藏着欺诈骗取医保基金的重大问题。采访前,记者查阅了有关离休老人的医疗政策,做好实地暗访调查的准备,拟定了采访提纲和需要核实的具体细节问题。为避免实地探访时因疏忽暴露身份引发医院警惕、封锁消息乃至隐匿证据,记者经过几番思考,决定以探望亲友的名义进入医院展开调查。
记者从消费者李大爷处获得医院近4年来开具的住院费用清单后,对这些单据进行了详细的梳理,整理出了上百个医疗项目。经老人次日指认,其中28个医疗项目从来没有做过。为了获取更准确的信息,记者再次对医院虚开项目的金额进行了梳理,经李大爷确认,仅他一人,医院4年虚开的金额就近20万元。随后,记者多次深入医院多方求证,最终掌握该医院通过虚开治疗项目、伪造住院费用清单套取资金的事实依据,并确认此事涉及10多名住院老人。随后,记者在院长室门口持续蹲守2个多小时,成功“堵”到医院副院长进行了采访。之后,又逐一将相关情况向天津市有关部门反馈并求证信息。
影响
2017年12月1日,《中国消费者报》1版刊发《这28项治疗我都没做过》,该报道获评第二十八届中国新闻奖调查性报道二等奖。报道刊发后,中央电视台、中国人民广播电台对此进行了专题报道,中国经济网、中国网等全国众多媒体进行了转载,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同时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天津市组成由市场监管委、纪委、卫计委、老干部局、民政局等多部门参与的联合调查组,40余名工作人员同步进驻涉事医院进行调查。随后,医院书记、院长等主要负责人、涉案医生等停职接受调查。天津市民政局下发通知,在全市38家单位开展为期一个月的整顿检查活动。天津市卫计委下发通报,责令涉事医院进行整改,并要求全市范围内的医疗机构开展1个月的专项普查。该篇报道不仅影响深远、兼具现实意义,更直接推动了相关问题的落地解决,真正实现了舆论监督的实际价值。
报道用新闻事实说话,反映了基层医疗机构存在的普遍性问题,引起了国家医保局的关注。2018年9月,国家医保局会同国家卫健委、公安部、国家药监局联合开展打击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专项行动,印发《关于开展打击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专项行动的通知》,明确集中在5个月内通过部门联动,严厉打击医疗保障领域欺诈骗保行为。此次专项行动是国家医保局组建以来的第一个专项行动,也是医保制度建立以来第一次专门打击欺诈骗保行为的全国性专项行动。专项行动重点整治定点医疗机构和零售药店的欺诈骗保行为,包括虚假住院、挂床住院、伪造病历、串换药品等违规行为,并追究相关机构和人员的法律责任。
2018年11月27日,为鼓励社会各界举报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行为,国家医保局办公室和财政部办公厅印发了(医保办发〔2018〕22号)《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行为举报奖励暂行办法》的通知,公开专项行动举报投诉电话,进一步加大对欺诈骗保行为的打击力度。随后,国家医保局通报了多批次欺诈骗取医保基金典型案例,有效维护了医保基金的安全。
专项行动取得了良好效果,截至2018年末,各地共检查定点医药机构27.2万家,查处违约违规违法机构6.63万家,其中解除医保协议1284家、行政处罚1618家、移交司法机关127家;各地共核查存在疑似违规行为的参保人员2.42万人,暂停医保卡结算8283人、行政处罚77人、移交司法机关487人;共追回医保资金10.08亿元。
(本报记者万晓东整理)